本文章所属钓区:黑龙江(2812)
可以说,关于野钓钓获颇丰的文章在钓鱼网上并不鲜见,而现实生活中如果有谁能在自然水域里钓上来一条二三斤重的野生鱼,可能就会成为某地钓鱼人传播的新闻。有着多年垂钓历史的松花江市区江段现在就是这种状况。
每到垂钓季节,松花江市区江段的两岸、江岔、水泡边,随处可见钓鱼人的身影,但鱼获可观者却寥若晨星。2006年夏初,我怀着钓又无鱼,不钓又“闹心”的心情,又一次踏上了松花江北岸。刚到钓点,就听钓鱼人说,前边石头坝下的深水处出了一条三斤多重的江鲤鱼。我想探个虚实,立刻驱车前往。很快就到了地方。万没想到,钓到鲤鱼的人竟是有过两面之缘的老黄!
那还是2002年的夏季。我休班时就去就近的松花江北岸钓鱼。北岸有一个几公里长,一头连着大江的江岔,来这里钓鱼的人很多,每到休息日,水边上钓抛竿、手竿的人能断断续续地排出二里地。在这里钓鱼,基本上是和小鱼过招、斗智。相比较而言,我钓的还算不错,钓多时,晚上可以有一盘下酒菜,仅此而已。这天,我刚在水边坐稳,来了一个骑助力车的钓鱼人。他身材瘦高,六十左右岁的年纪,晒得不算太黑,他就是老黄。
他放好车,站在水边迟疑了片刻,在离我两米远的地方撂下渔具包,有点不好意思地说:“离你有点近了,我昨天在这个位置上钓的,钓的还不错。”
大江边不比鱼池,因地方宽绰,彼此离得都比较远,离得太近,甩竿时自然不那么方便,但听他这么一说,先前的不快也就化解了。于是我笑着说:“没关系,都是为了玩儿,近了说话方便!”
他继续解释说:“这一片就属咱俩这儿水深,偏一偏就没戏了!”
我表示理解。
他下好三把竿后,掏出一团已经干壳的大饼子,用手捏碎,简单地撤了撤窝儿。他用玉米团包住铅坠当引饵,用细蚯蚓和单个红虫当钓饵,竿长在3.6米和4.5 米之间,钓点的水深和我这儿基本相同,都在1.7米左右。我钓了两条小鲫鱼后,浮漂儿就不动了,而他一直没开张。我心里想,这个季节清早是上鱼的最佳时间,看来,今天就这样了。他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胸有成竹地说:“不用急。昨晚下了一场雨,现在刮的又是东北风,水有点凉,气温升高后一定错不了。”
鱼不咬钩,我俩就东一句西一句地唠开了。他说,他钓了大半辈子的鱼,大多的时候守在附近的松花江钓,退休后就更不远走了。听他的口气,他对松花江这一地带的地形、水情、鱼情都很熟悉。他说,什么时候出鱼,哪地方出鱼,出什么鱼,心里得有数。出鱼的时候就抓紧玩儿几天,不出鱼的时候就好好在家歇着。用他的话讲,钓鱼也要拿得起来放得下,钓就钓出个样来儿,歇就歇个塌实,不出鱼时,就是用八抬大轿抬他他都不来。我还是第一次从一个钓鱼人嘴里听到这些,心里不由暗暗称奇。
六点钟过后,鱼开口了,开始陆续上钩。钓到八九点钟时,也不知道是从哪里钻出来那么多的鲫鱼,轮番猛咬老黄的那三把竿,与之相比,我这两把竿就消停多了。看他从容有序地拎着一条条白白净净的鲫鱼,我的眼睛不由大睁,这种撩人的场面还从未在大江边出现过呢!我这时才想起问他:“你昨天钓了多少?”
他很随意地说:“能有六七斤呀?”
这话如果放在他来时说,我会当作笑话听。而现在,我不能不信。我赞叹道:“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真不敢相信这里能钓上这么多的鲫鱼!”
他却有些不屑地说:“这算啥,净是些小鲫瓜壳子,换成过去都不好意思钓!”
鱼咬钩高峰一过,他用湿毛巾擦了擦脖脸,向我讲起了他的钓鱼经验。他说:“现在鱼少是不假,但得看你怎么钓。鱼少,就得想法子找鱼钓,就得知道什么时候、什么地方能窝住鱼,大约能钓几天。我五月中旬就在离这不远的码头那儿,用五米四手竿挂大饼子蛋钓上来一条八斤二两的罗锅鲤,一连几天都能碰上二三斤的鲤鱼!”
码头出大鲤的事儿我也有过耳闻,没想到原来是他。见我一脸认真地听着,他继续说:“说句实在话,在大江里钓鱼,不知水情,不看节气,不晓得鱼性,就是蛮钓!大江不出鱼时,偏偏有许多人带着家什出来了,就算是钓技再高,钓饵再对路,水里没鱼,还不是傻老婆等呆汉子啊!”说完,目光灼灼地看着我。
我连连点头,不由地笑了。他也跟着笑了。
下午一点后,鱼没口了。这时大片的云彩把太阳遮盖住了。老黄要趁着这工夫天凉快往回赶,我也收拾了。他拎鱼护时,我估摸着能有五斤鱼,比我钓的足足多出一倍。分手时,他蛮有把握地说:“这地方,明天还能凑合一天,后天就不好说了。明天我不来了,你要是有时间就早点来占窝儿,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很可惜,第二天我有班,没能验证他的话。不过,从这以后,这里再也没出现过鲫鱼频频上钩的盛况。
我再遇见老黄时,已是深秋时节。早晨六点多钟,我来到了水边。地面上的杂草落叶挂了一层白霜,四周空无一人,我例行公事地拿出了钓鱼家什。熬过了寂寞冷清的两个多小时后,我决定收竿了。按我想象,这个岔子里的水很深,钓点的水深就有两米多,应该是过冬鱼存留的好窝点。我知道时间尚早,过一会也许能好点儿,可一见偌大的江边只有我一人,便失去了信心。我正涮洗鱼竿架时,老黄骑着助力车来了。
他见我要走,忙说:“别走呀,今天你算来对了。我昨天在这钓的还不错,鲫鱼有三四两重的!用长竿,面食,你就瞧好吧!”
嘿!也真怪了?钓鱼书上说,天热宜用素饵,天凉宜用荤饵,这也是钓鱼人熟知的一般常识,而我遇上老黄的这两次,他恰恰与之相悖。一种求证的心理,促使我从渔具包里拿出江钓以来一直没用过的七米二竿儿,钩上依旧一荤一素。
九点二十分左右,我的浮标微微下顿,提竿中鱼。手感不错,上来一条三两重的鲫鱼,咬在面饵上,我不由看了老黄一眼。他用两把六米三竿,正盯着波浪里的浮标。当我钓上第三条鲫鱼后,老黄有了鱼情,竿梢弯抖的很厉害。他没支抄网,我的抄网自打江钓以来就没打开过,忙对他说:“别着急,先慢慢遛着,我这就支抄网!”
他说:“不用,鱼不大!”
鱼被他拉到了岸边,他用手把一条不过斤的小鲤鱼提上来。
鱼咬钩的频率虽然不算高,但在这个季节里已实属过望了。我因家里晚上有客人,中午刚过就收竿了。老黄说要多靠一会儿,这是他今年的收竿钓。我钓了大小十三条鲫鱼,个头儿大一些的基本咬面食,一共有二斤鱼。老黄钓了九条,二三两重的居多,近三斤鱼。我心悦诚服地想,他主张用长竿、面食钓,是有依据的。可以说,是老黄使我的钓鱼日记多了一份秋钓的精彩。
一晃,几年的时光匆匆而过,老黄没有多大的变化,我锁好车,向他走去。他与我目光相遇时,脸上露出了欣喜地笑容,一言没发,先把鱼护从水中提起来,冲我抖了几下,又放回水里。真是百闻不如一见,这条被传言三斤多的鲤鱼,我看也就二斤出点儿头。老黄此刻的神态就好像我们昨天还在一起钓过鱼似的,语气平静地说:“江水太瘦,今年没出来几趟,这条算是最大的了,有二斤重呀?抽完这支烟我就收拾,等江水涨一涨再说吧!”
这次,我破例没打开渔具包,他收拾完,我也跟着回去了。老黄说得好,钓鱼也要拿得起来放得下,等江水涨一涨再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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