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章所属钓区：山东(4173)

　　前言：因为时间关系，《野钓旧事》我只能一天写短短一点发帖，后来受到一些钓友高举鸡蛋恐吓，现在只好挤两天时间打完，并捆绑以前分发的三篇一起发上来——以保持《旧事》的完整。为避免有重复叫卖之嫌，前三篇我已做了删除处理，个人失分倒在其次，只是累及众多钓友的跟帖消于无形，猎潜在此致歉，诸位好意猎潜心领。谢谢大家！

　　以下正文：

　　用我个人观点来看，如果一个男人不爱好钓鱼，那么他一定是有病。也许有人用没有时间为理由证明自己的健康，那是不正确的——爱好是一回事，没有时间实施是另一回事。狐狸没有吃到葡萄但并不一定不想吃葡萄，甚至是玩命地想吃那串葡萄，象我——我就是那只馋嘴的狐狸；鱼——就是那串葡萄。但是，我吃过葡萄。

　　那是1999年，北约轰炸我国驻南大使馆余波未平，所以我对那年份的记忆尤其深刻。吃葡萄的事，就是在那年的秋天。

　　当时，因为业务的关系，我和一个带眼睛的朋友到昌邑市南部地区交通闭塞一个农村洽购一批原料，在一个姓曹的当地朋友地引领下，经过一上午奔波，生意谈成，由于负责承运的车辆晚上才能到达，百无聊赖之时，眼镜提议：“看此地路旁沟渠不少地段都有积水，反正下午没事，干脆我们钓鱼去吧！”

　　一提到钓鱼，我顿时兴奋起来，仿佛昌南农村低矮的茅屋一下变成了城市的高楼华居，乡村狭窄的土路在我眼里也宽阔了许多，我马上向当地姓曹的朋友询问了沟渠积水的情况；朋友一一回答之后，看着我和眼镜空空的双手，为难地说：“可是我们这里没有鱼竿鱼钩啊！就是花钱今天下午也买不来，你们怎么钓鱼呢？”

　　这倒不怕。武林高手修炼到一定的境界可以“飞花摘叶，伤人立死”、“真气所至，草木皆为利剑”，况且我是受过野外生存训练的水兵和铁杆钓迷的双重出身？有鱼就成！

　　说干就干！打发朋友的老婆到村里小卖点去买一包小号缝衣针，我和眼镜找两根墙角立着的细长的干柴，用菜刀削去枝杈，这就是鱼竿了；找两个小螺帽为坠；玉米桔穗杆剪短做漂，坠和漂用缝衣线连接放进朋友家水缸做搭配试验 ---当这些做好的时候，缝衣针买回来了。

　　找酒找酒，高度的。倒到茶碗里，点火，拿尖嘴钳，靠边靠边，看我的---当白酒燃起的蓝色火焰把针尖烧成暗红色时，用尖嘴钳夹住针尖一弯，并把针尖稍微外置，就形成一个钩身向内，钩口外展的鱼钩了——这就是我的独门兵刃，趁热淬火，然后同样方法又生产几只，用缝衣线把竿、漂、坠、钩连接在一起——出发！

　　来到当地朋友指点的沟渠，南北走向，其长极目不能尽，两边绿草萋萋，渠内水深半米左右，清澈见底不见鱼。听朋友说渠内有深坑，每年枯水季节时都会有人赤脚下水捉鱼。我和眼镜沿着渠边走了半里路的样子，有了，发现水下一个深潭，南北有5-6米长，水色幽深不可目测，正所谓“浅水钓深”，就是这里了！

　　在下风选好钓点，眼镜掏出一包东西扬进水里，说是打窝，我问他哪里来的窝料——眼镜狡诘地笑笑，说是他趁曹姓朋友老婆不注意时从鸡盆里偷挖的鸡食——好，循大道不拘小节，偷点鸡食算什么，只要能诱鱼你就是偷两只鸡扔下去都成！闲话少说，趁发窝还要一段时间，赶紧挖蚯蚓逮蚂蚱，然后试水调漂，先立漂，，再一点一点地调成卧漂，这回心里有底了——钓点水深1米半左右，绝对的理想水位，再调成立漂，使鱼钩离开水底10厘米左右（防止水底有污泥），单钩挂饵，投水竖漂，哈哈，开钓啦--- ---

　　钓鱼如同婚姻，单身时朝思暮想，似乎所有的努力都是为结婚准备，而一旦开始家庭生活，也就是平平淡淡的那么会事。当钩饵投下去后，鱼儿并没有象向往中那样热烈，立即响应我和眼镜对它们的爱情，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漂，还是静静地立在水中，以至不禁让我想起军营门前的那幅标语，“哨兵神圣，不可侵犯”。太阳渐渐西斜，眼镜慢慢地呆不住了，频频地提竿看饵，嘴里喃喃的，先是不自信地自我批评，后来批评的范围慢慢地扩散到鱼的雌性亲戚，进而上溯到它们的十八代祖宗。“沉住气，逮活的，想要普度众生首先要普度自己嘛---”，我侧身正调侃着眼镜，转头再看自己的钓位，耶——漂没了！

　　心脏似乎在这一瞬间停顿了一下，迅即又猛烈悸动起来，“大鲤？鲶鱼---黑鱼？”，思想还在摇摆不定，多年玩钓练就的身手却让行动超前了思维——手腕迅速向上用力而短暂地一抖（刺鱼挂牢），马上无缝衔接匀速扬竿（我对付中小型鱼类的习惯手法，这样很少跑鱼，又不断线，不折竿），鱼随着缝衣线潜龙出水，在空中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摔在渠边的草丛中，躬身跳跃，咿呀有声。哈哈，原来是条“嘎呀” ，学名黄颡的那种，浑身被黄间黑 ，嘴大有须，鳍尖带刺，在我小时候徒手捉鱼时曾令我大吃苦头的，就是这位极难招惹的朋友。“哈哈，父债子还，爷债孙添，一鱼伤我，同族株连，哈哈，我让你咬，我让你贪--- ---”，我折断一根草茎，弯着腰不停地调戏着黄颡；黄颡也不客气，嘴里嘶哑地叫着，仿佛对我反唇相讥，圆鼓双眼瞪着我，一副“猪粪不改其节，鱼碎不变其白”、“肉臭了不倒架子”的熊样——我和鱼正对侃着，突然，眼镜那里传来了一声怪叫--- ---

　　从那天后，我再也没有约眼镜同去钓鱼，在我意识里，那是史前人类尚未完全进化时才能发出的声音。青天白日里，猛然间听到他穿越时空的嚎叫，惊得我头皮发乍，全身一阵紧悚，白毛汗一下涌了出来--- ---渠边草坡上，眼镜诈尸般地双脚蹦高，嘴里一声接一声继续着他似人非人，似兽非兽的怪叫。我心里一惊再惊：“坏了！难道他JSB犯了？”

　　这个怀疑一直没有得到确诊，因为和眼镜一起蹦高的，还有一条刚刚被提上来的黑鱼，半斤不到的小体格，比我钓上来的黄颡大不了多少，这就值得眼镜大呼小叫？不就是一条小小的黑鱼嘛，如果哪一天他再弄上一条十斤八斤的大鱼来，这世界还容得下他？

　　把黄颡和黑鱼找根长草穿了扔在一边，换饵，投钩，继续钓鱼。大概是时间的缘故，水面的漂像不再那么寂寞了，或起或浮，三回总有两回提上鱼来，尽管不时空钩失饵，总比无鱼光顾好吧？被偷食的鱼饵，同时起到了补窝的功效，也算是喂鱼了吧，有索取也要给点供给不是？这个道理 ---好，又上一条，麦穗鱼，也行！挂饵换食，再投下去---

　　到下午5点多钟的时候，漂像全乱了——乡下的鱼大概没有受过良好的素质教育，不懂得排队打饭、互谅互让、女士优先的道理；往往是一竿下去，漂未立稳就被拖动了——这可就把我和眼镜坑惨了---漂杂手滥，什么手法啦，招式、风度啦，统统不讲究了，他母亲的，狂拉就是。鱼钓在嘴上的，挂在肚皮上的，半空脱钩落水的，还有扔在草丛中蹦跶回去的，比比皆是。真是钓的气喘，甩到手软。无鱼时自言钓鱼在娱不在鱼，有鱼时则一钓不可收。现在想起某些“下岗”的高官狱中直言：贪污在贪不在钱，蛇吞大象水翻船——是不是和我俩钓鱼的心理有点相似呢？

　　小6点的时候，太阳已近似“无限好”的光景，漂静了，先前小鱼狂叼猛拉的场面突然恍若隔世，眼镜又坐不住了，开始以大人之心度小鱼之腹：“难道说，是那些劫后余生的逃犯们向同类发出了警报？鱼类不是讲究相濡以沫吗，难道连同甘共苦的道理也不懂？难道连我们哥们也不如？”不如——有一年同学聚会，哥几个都喝道七八成数的时候，不知那对情敌把大家的白酒都置换成了白醋，第一个品尝的同学尽饮后皱了一下眉头，但仍然热情地招呼大家干杯；哇塞---同甘共苦未必，同酸共辣却是有过！也是奇怪，当时我咋就没闻出醋味来呢？鼻子——我记得是一直带在嘴上面的嘛！

　　小鱼不上了，但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我弯下腰，侧着脸观察水面里折射的天光。天光依然，看不出水下有暗流汹涌的迹象。这时，眼镜那里传来了警讯——水下升上来一个豌豆大的气泡。

　　红色预警！一级战备！

　　我和眼镜全部躬下了身，眼睛死死地盯住浮漂，风线拉起到允许的极致，紧张得好象是守门员面对即将起脚飞射的点球。不久，期待中的情况出现了——

　　眼镜的竿头猛地向下一沉，似乎是传说中溺死的冤鬼要向水下拉人一样，眼镜标准的狗蹲式被牵引了，身子向前倾了一下，脚向前迈了一步，身子一下站了起来。

　　好xiao zi,多年刻苦训练、风雨磨砺出来的身手此时得到了体现——只见他人虽然猫立着，但脚下却暗踏着九宫八卦方位，竿头下垂，竿把挑起，变横向扭力为纵向拉力（因为使用的是陈年香龙木天然竿，怕折），一边向上抽竿，一边挪动着脚步，因势利导地把鱼向浅水里拖带；我早就扔掉了自己的钓竿，一边跑一边甩掉鞋子，弓腰站在眼镜身边，预备着鱼一旦被拉到浅水就和它贴身肉搏，心里紧张得忘记了呼吸，要知道——此时鱼嘴里叼着的，只是一根用缝衣线拴住的、用缝衣针弯制的鱼钩，没有倒刺的鱼钩啊！

　　意料中的担心仍然变成了现实，鱼头终于露出了水面，现在回想起来，那是一个什么样的鱼头啊！如果说有暖瓶粗那是吹牛（昌南地区多牛，群众路线的错误我是不犯的），对了，和我们常喝的640ml啤酒瓶那样粗，一身斑斓的黑花，如同《狂蟒之灾》中的主角那样恐怖和威武——真正的鱼类杀手，淡水之狼！

　　也就是它浮出水面和我彼此对视的那一眼，我明显觉察到了它对我嘲讽的目光。黑鱼不屑地把头向侧面一抖，如同晴天霹雳般的，我和眼镜都听到了“鱼线”鞠躬尽瘁之后的那一声绝响，完了！！！当水面腾起的水浪/重又跌落回到清波的怀抱/水面再也见不到了黑鱼的身影/激荡的涟漪/在反复冲撞后/慢慢地归复原来的平静/只剩下那段/飘荡在竿头的断线/还有我和眼镜/失落地站在昌南金秋的落日余晖中---

　　以后的一段日子里，眼镜仿佛怀念他那段青涩的初恋一样，不停地念叨着那条断线的黑鱼，有时埋怨的口气甚至扩大到我曹姓朋友的老婆：“这个乡下婆娘，缝衣服咋就不用尼龙线呢？”

　　图片说明：当年使用的自制鱼钩

　　后记：光阴似箭，再回首时已是近十年寒暑。尽管昌南那条灌渠不时在梦里浮现，我却一直没有机会故地重游。春节时惯例问候当地姓曹的朋友，他在电话里说：村里的街道房屋已是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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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文章由轻型猎潜于2008-3-14 16:13:04最后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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