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章所属钓区：北京(4154)

　　在去年底的一次家长会后，孩子和同学间的一句招呼，我无意中邂逅了一位儿时的好友。记得那天，当两个曾经熟悉的目光再次牵到一起时，“发小”间那种特有的情感从内心深处一下荡出来，使得我们的眼睛都睁得大大的、直直的，努力从对方熟悉却又陌生的面孔中搜寻着儿时的记忆，禁不住的喜悦爬到脸上，手也不知何时紧紧握到了一起。孩子们看了，似乎感觉到什么，她们之间也越发显得亲热。

　　今年春节前，我们坐到了一起。得知朋友早已来京，最近因换了住所，所以孩子也随着迁到这个学校。工作比较稳定，现供职某机关。而且还知道在京郊有他的一个农场，几乎是在界边上，紧邻一个不大的村庄，坐落在一片苍翠之中，虽有高速公路在附近经过，但如果去，也要一两个小时车程。由于我的爱好，席间不免谈起钓鱼，朋友在得知我钓鱼后，邀我去他的农场，并详细说明了路线和电话。我答应着。可一直到了今年九月份，期间朋友又邀请多次，我却从未去过。

　　直到“十一”前的一个周末，得一日空闲，我决定带上妻儿到他那里放松一下心情，随后拨通了朋友的电话。

　　去那里的路比较难找，打了四个电话才看到朋友的车等在村口，朋友孩子早已等得着急，径直“飞”进我们车内叽叽喳喳去了。经过一段土路，车子驶进了这个充溢着“绿”的庄园。门前不大的地方种着许多果树，种类很多，果实盈满枝头，像是张张笑脸，争先恐后地探出叶丛，迎接我们到来。车刚停好，还未等我仔细欣赏一下这里的景色，几位工作人员便麻利地把我的“家伙”搬到了塘边。其实也没带什么装备，我轻装而来，在按斤塘里钓鱼是无需钓箱和战斗竿的。

　　这里原来是一个部队农场，几十亩的样子，早已废弃。四五年前，朋友把它租来，种些“绿色”的农作物，除了自给还小有盈余，过起了田园生活。农场里有四个鱼塘，喂养着几种常见鱼种，来这里钓鱼的人多是些事业团体的钓协，也可以说是离退人员休闲娱乐的场所。老人们不能远足，只有在单位的组织下，到近郊呼吸一下新鲜空气，踏踏青、舒展舒展筋骨，安全又能寻回自然中的乐趣，不失一种很好的选择。由于这里环境不错，所以吸引了不少社团到这里活动。

　　放养罗非的塘较小，一两亩大的罗非塘边已有许多老人在钓，用的都是一种颗粒，或许是阴天的原因，鱼不是很好钓，很多人只有三两条收获。于是，工作人员打开了增氧机。我选了一处人少的地方，开饵，调漂，用几乎是纯虾粉和鱼骨粉的饵拌入些红虫，挂大饵连拉了二三十竿。约十分钟左右，增氧机停止运作，周边上鱼情况明显好转。这时，浮漂一个清晰顿口，开始慢慢下移，提竿，一尾七八两重的小罗非轻松入护。钓点顿时浮起片片水泡。看到有口了，我把竿交给俺家小女，小女已上四年级了，我想让她也体会一下，回去好写篇钓鱼的作文，她却不敢钓。当钓鱼人的闺女，怎能不沾鱼腥？在我的鼓励下，小女勉强坐在竿前，仍有要逃的样子。我拴好失手绳把竿交给她，漂刚立稳，就出现一个小顿口，渔漂随即高高送起。我喊“提”，只见小女用力一扬竿，一尾半两小罗非从空中划过，直接挂在了后边的桃枝上。好在桃树不高，我解下钓线，对小女说：“这条不算，你爹我看走眼了”。小小收获倒是增加了小女的信心，重抛竿后没多久，又一个顿口，随即黑漂，“提”——我的声音刚落，小女用力提竿，竟未提起。看到鱼竿被拉得没什么角度了，我赶紧让她放手，鱼带着竿没游多远就被我拉回，几个起伏那鱼就失去了力道，我把竿交给小女，直到她将鱼彻底溜翻，我才抄起。一条二斤左右的大罗非，伴着小女的尖叫钻进鱼护，引来老人们赞许的笑声。（直到这时我还不知，在座的有许多都是马老的同事。）重抛竿后，又上了两条斤许罗非，小女还要钓，我不许，哄她到别处了。收竿后，工作人员见我只钓了三条，很是惊异，要用网打鱼给我，我谢绝了，笑着告诉他们：“够吃就行了。”

小女在淘气

　　午饭很简单，都是些自产的蔬菜、瓜果，没有使用化肥和农药，菜——“香”而不失本味，农家的做法更是吊起我的胃口，饭也就多吃了一碗。饭后到朋友的办公室内小酌，无意间我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就在朋友的桌上摆着两张照片——鱼塘边的垂柳下，一位曾给我们带来无数笑声的相声泰斗，倚坐在钓箱边，微笑着，尽显心中的愉悦。尤其是他那慈祥的目光和淡定的神情，以及留在人们记忆中那胖乎乎的身影，仿佛清晰如昨。那是朋友和马季老先生的合影，老先生和我的朋友竟是朋友。我不知道他曾经离我那样近，更不知道他也是我们钓鱼一族，并且同样很痴迷这个行当。

（图片有些模糊，拍摄时手机离照片太近了，超出了对焦范围。当时注意力集中在那张照片上，没注意这个细节。也好，没征得朋友同意，免得将他曝光。）

　　如今，但凡20岁以上的观众，提起先生的《宇宙牌香烟》来，还是会忍俊不禁、回味悠长。他那散发着机智与诙谐、蕴含哲理和教益的佳作，影响着一代又一代的观众。我虽然与他生活在一个城市，但生活中难以企及无缘相见，却对他有一种很亲的感情，他的宽厚、仁和、正直，让我发自内心地亲近他！非亲非友，却留恋他的音容笑貌。这感觉，这就是对待自己长辈一样的感情。他平凡的就像一位主动向你真切问候的邻家老伯；；又像一心为公的可亲可敬的单位老领导；也像是公共汽车上，一见到，你就特别想给他让座的大爷！他离我们每个人都是那样的近。

　　朋友说：“老人家生前来这里钓鱼有两年时间了，期间到过十来次，但从未钓上过一整天。他一般只随同事的车一起来，偶尔也在人少时来。因为老人家的拥趸多得胜过任何歌星、影星，更因他平和的性格很容易让人接近，所以在一般的公众场合难觅一块静心的乐土。我这里较封闭，没有什么散户，只有一些团体定期活动，所以老先生弃城里、城外众多鱼塘而来我这里。他老人家的到来让我感到自豪的同时也带来压力，他休闲的时间不多，招来娱记或是多人围观，他就会失去在野外仅有的乐子。尽管我们之间没有约定，但这是我与老先生的默契，我想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为他营造一个静心的环境。”朋友又说：“平时忙于工作我不在这里，与马老的交往也只有两年时间，去年见面次数较多，关系刚开始密切。不想，他走得太突然，就连我，到现在还不能完全相信，总感觉他还在，总想再陪他老人家钓一次鱼——————。”听他说完，我无语。“当初，如果你知道马老在我这里钓鱼，你会不会马上过来？”朋友这样问道。 “我想我也会的，只为看看马老钓鱼的那种新奇和马老在生活中的样子，更想听一听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有那样的机会，我愿来你这里做一天的义工。”我答道。

　　看着若有所思的我，停了片刻，朋友又说：“近两年，老先生喜欢上钓鲫鱼，每次那辆大客车停下时，其他人都直奔草鱼、罗非塘。唯有老先生专爱鲫鱼，其它的鱼很少钓。经常独自在鲫鱼塘边不亦乐乎，尽兴时，吃饭的点都过了才回来。05年老人家来过两三次，06年来的次数较多，有七八次。他从钓鱼中寻找到了趣，为此还专门购置了一个钓箱，可没用几回就――――――。”看出朋友非常伤感，我点点头，告诉朋友：“鲫鱼中钩率高，投入时，能使心境完全放松下来。老先生不是为鱼，是在寻找一种感觉，也可以说是一种解脱。即便有缘与马老见面，能聊到一起的不过是鱼，同塘钓友之间聊几句鱼情，不仅不会影响心情，还可分享一下中鱼的快乐。即使你不打招呼，我也不会去打扰他。如果再有那样的机会，哪怕是为他老人家送一杯茶，我就很知足了。缘分！我和他没有缘分啊。”关于马老钓鱼事情，我还想知道更多，但看出朋友的心情越发沉重，我不忍再问。

墙上挂着马老为朋友书写的一幅字，印证着他在这里欢愉的足迹，如今，物是人非，留下的是无尽的思念――――――！人生的谢幕，就是永别，无论我们掌声多么热烈，情绪多么激动，人生也没有返场。总是失去之后 才感觉到珍贵。

　　踱出屋外，与马老失之交臂留下的遗憾，使我感到莫大的失落。为何命运如此捉弄？——让这份“缘”擦肩而过！

　　我努力在草木中寻找着什么――――――？

或许那里有马老的音容、印记？

　　在马老离别我们一年之际，把深切怀念献给曾给我们带来无数欢笑与感悟的马季先生，献给那一段段听着先生的相声开怀度过的过往岁月。

　　先生一路走好，天堂将因您而更添欢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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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文章由jyweng于2007-12-18 0:02:25最后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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