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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想在英格兰的湖泊和河流中抓到狡猾的鲤鱼,钓鱼者需要头脑灵活,并且尊重对手。那些大鲤鱼重达50磅,狡猾异常,出名得难钓,钓鱼者提起它们无不心存敬畏。这些身形巨大、大腹便便的鲤鱼身上经常能看到和鱼钩挣扎留下的疤痕。只有幸运的钓鱼者才能钓到大鲤鱼,然后再把它们放生。
英国的大鲤鱼不同于许多中餐馆鱼缸里供观赏的金色鲤鱼。“这些大鲤鱼一个个身经百战,心机百出。”钓鱼者格雷格•怀特海德(Greg Whitehead)说道。
不过,当饥肠辘辘的波兰渔民身穿防水服,带着渔网甚至鱼出现时,再狡猾的鲤鱼也无处可逃。
英国人认为鲤鱼不能食用,只适于钓鱼运动,但波兰人和其他东欧人却把鲤鱼视为美味佳肴。近年来,已有约50万波兰人来到英国,他们喜欢在圣诞夜享用鲤鱼──头道菜就是美味的鱼头汤。
波兰人非常希望能在市场上买到鲤鱼,问题在于,英国的鱼商从不进货。
“如果你能告诉我们(波兰人)去哪儿买鲤鱼,我们就不用去钓了。”36岁的亚采克•索克斯基(Jacek Sulkowski)说道。他曾在波兰议会当过厨师,现在伦敦以北15英里的Thundridge镇上的Sow & Pigs酒吧做厨师。英国连锁超市之一Sainsbury计划在节日期间进一批鲤鱼,供应一些网点。此外,鲤鱼也能在一些专门商店里买到,至少有个波兰网站就有出售。
随着英国钓鱼者日益增多,这种文化冲击正在不断加剧。许多地方都不欢迎波兰的钓鱼大军。“当地钓鱼者看到波兰人拿着鱼渔网在河岸边走来走去,心里真不是滋味。”伦敦北部一家渔具店Pro-Angling的老板彼得•阿诺德(Peter Arnold)说道。
尽管在英国的河流里钓鲤鱼是合法的,但最肥硕的大鲤鱼一般都存在于私人领地中。鲤鱼游弋在养料充足的私人湖泊中,钓鱼者每天付15到40美元,就可以在那里和它们斗智斗力,钓上来以后拍张照片,然后把它们扔回水里。
刚到英国的东欧人无法理解这种行为,伦敦以南20英里杜金镇Bury Hill鱼塘的老板戴维•德维尔(David de Vere)说。最近他投资近20万美元,买来不到100条每条20磅以上的鲤鱼放进其会员制鱼塘。“这样你就不难理解为什么当英国人在餐桌上看到鲤鱼时有些不自在了吧。”德维尔说,“因为本地人根本不会这么做。”
艾塞克斯镇几个鱼塘的老板托尼•皮尔森(Tony Pearson)说,他已经捉到几个偷捕鲤鱼的人,并采取了禁止所有东欧人靠近鱼塘的极端措施。
皮尔森和其他钓鱼者抱怨波兰人藐视当地法规,趁深夜保安睡觉时,用带着长刺的渔网捕捞鲤鱼。
钓鱼专栏作家、经常在电视电台做节目的凯斯•阿瑟(Keith Arthur)说,这和来自哪个国家无关。“我不管他们是不是身穿宇宙服的火星人,总之他们就不该这么捕鱼。”
40岁的杰克•多拉塔(Jacek Dolata)是个卡车修理工,两年前从波兰来英国。他说自己只用合法手段钓鱼。“付钱钓鱼,钓到后却把鱼放走,简直不可理喻,”多拉塔说,“不过英国人就是这么做的。”
虽然英国人以前也吃鲤鱼,不过生活水平的改善和饮食习惯的变化使得这种习惯在几十年前就消失了,而对钓鱼的热爱却流传了下来。英国小说家乔治•奥韦尔(George Orwell)在1939年的“Coming Up for Air”一书中写道:“如果你给我两个选择,一是得到我想要的任何女人,一是钓到一条10磅的鲤鱼,我每次都会选择后者。”
25岁的山姆•奈特(Sam Knight)显示出英国人对鲤鱼的特殊感情。一天下午,他包上一小包活鱼饵,在鱼钩周围抹上芳香的菠萝泥,去Bury Hill钓一条俚称“鬼鱼”、重达32磅的鲤鱼。奈特用的是碳素超轻鱼竿,上面还装有电子感应装置。只要大鱼一咬饵,电子感应装置就会发出声音,把在湖边露营地睡觉的他叫醒。
“我知道,这种迷恋有点疯狂。”这位半专业的钓鱼者说道。奈特还为“Carp-Talk”杂志撰稿,英国还有“Carp Addict”等其它很多相关杂志。“不过至少我不抽烟,不喝酒。”
另一位英国钓鱼者高顿•宾内(Gordon Beaney)说,他喜欢把自己钓到大鱼的照片给刚到英国的波兰人看看。“他们问我‘你吃鲤鱼吗?’”宾内说,“我说不吃,他们觉得我脑子有毛病。”
对波兰厨师索克斯基来说,鲤鱼比圣诞烤鹅或火鸡好吃。不过,在这个问题上可谓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英国维多利亚时期的一个作家写道:“把医院里一条陈旧发霉的床单放到下水沟里浸湿,差不多就是鲤鱼的味道。”
索克斯基承认,鲤鱼“很腥”,不过建议大家尝一尝味道再下定论。波兰人的传统做法是把鲤鱼放在自家浴缸里养上几天,去去土腥味,然后再放上圣诞餐桌。为进一步去除腥味,他做鱼时还会放糖。
索克斯基今年圣诞节不会出去钓鲤鱼,也不会像去年那样只吃三文鱼。他现在的英语不错,能自己为酒吧定购食品。一天下午,他给鱼商打电话,在酒吧的圣诞节订单里加上一条自家要用的鲤鱼。“我付现金给你,好吧?”他说道。
据鱼商说,那条鲤鱼,将来自法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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