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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回：大结局（上）

　　老黑山虽算不上十四座名山的最高峰，却也嵯峨险峻，高耸入云。火山未发之前这里是：

　　山石磷峋，树木苍翠。沟壑芝兰绕，蒨崖苔藓生。千株老柏青冉冉；万节修篁色苍苍。时闻猛虎哮，每见山鹰翔。狍鹿随隐见，猞狐任行藏。洞府生蛇蟒，崖畔长白杨。

　　但那一天莫日根为试神蚕造丝的拉力，将一块巨石削去了山顶，使得山体内神火冲天而出，遮天避日，滚滚岩浆以翻江倒海之势冲下山来。岩流所到之处无不倾刻焚毁，腿快的野兽四散奔逃，慢行的蛇虫当即折夭，树木早成灰烬，山石燃成火桃。岩流奔涌几十里，翻起的焦土渐远渐凉，形成一条巨大的石龙匍匐于大地。

　　莫日根将妻妹红梅献出的天神宝剑系上冰蚕丝线，站在石龙上，将宝剑投入火山口，欲将炼软锻造。宝剑是天上神物，在如此烈火中炼了整整三天三夜方才软化。那五百年冰蚕吃了五百年七品参叶吐出的蚕丝，红叶红梅二姐妹历时十年纺出的丝线真是好物，在火山口炼了三天三夜竟然纤毫未损，莫日根拉动丝线提出烧红的宝剑，放在石龙上打造鱼钩。那器物虽经炼化变软，却也是凡人不能锻动。莫日根凭着神力猛烈锻打，刹石火星飞舞，映红半个天边。响声如雷，山摇地动。又打了三天三夜才把鱼钩造成，但见那鱼钩－－

　　金灿灿寒光耀眼，亮灼灼利刃追魂。倒钩刺含风透骨，弯钩柄坚硬雄浑。

　　如牵山山必倾倒，如挂树树定拔根。此神钩如遇满盖，狗恶魔绝难逃身。

　　待莫日根造出鱼钩，二姐妹也已织完了大网，那大网好大。大得能给格球山作个网兜，能给五仙湖带个围裙。然后，他们日日夜地蒸干粮，那干粮堆得像小山一样高。

　　转眼来到了八月十五，这一天的夜晚，一轮圆月凌空高挂。这轮月与每个十五却有不同，它似明非明，似暗非暗，像躲在青纱后向人间窥看。它的周围，一圈光晕缥渺虚幻。五仙湖里的各种生灵似乎都感到了什么，不再于湖中嘻戏打闹，各自寻了去处；原来每年一度的蛤仙宫珍珠大会由于老蛤蜊精被满盖杀死，再没有举行。今年的八月十五，蛤蜊们都钻到了深泥里躲了起来。湖，从来没有的静，静得不见一丝波纹；林子，从来没有的静，静得树叶飘落也算铿锵；原野，从来没有的静，静得虫子嚼草能听到牙齿的声响。

　　莫日根头带“密塔哈”，腰束豹皮裙，身背雕花宝弓，精神抖擞，傲然伫立于月色之中。他高昂着头，举起犴角号，运足力气，向着天空吹响。

　　“呜－－－－！”低沉而雄浑有力的号角声响起，像一声龙吟，如一声虎啸，划过寂静的夜空传向远方。不多时，就听见南、北格拉球山也传出号角声，然后是由近及远：东西焦得布山、卧虎山、笔架山、小孤山、尾山、药泉山、东西龙门山、影背山、莫拉布山、老黑山和火烧山，号角一阵接一阵，一山传一山；十四座名山，山山响起号角，汇成强大的声浪，震耳欲聋。随之，各个山头都亮起了火把，密密匝匝如满天繁星，紧接着战鼓雷动，马蹄声声，四处的火光迅速向这里聚拢过来，不到一个时辰，五仙湖四周便聚满了手持火把的鄂伦春人，但见他们－－

　　钢叉枝枝烈，标对对冲。鼓角连天响，火光映水红。人人支弩箭，个个挎雕弓。

　　百旗迎满月，千骑拥捍雄。呼号翻声浪，劲舞滚雷庭。齐助恩都力，擒魔保康宁。

　　莫日根和红叶、红梅二妹妹肩并肩伫立在湖岸，全神注视着平静的湖面，期待着龙儿和满盖决战时刻的到来。

　　就在月亮走向正空，树影变得最短时，湖心开始波动，随之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响声，如同地下滚过惊雷。随之，湖心的水开始旋转，形成一个巨大的旋涡。然后，一白一黑两股水柱如炮云般冲起，接天连地，两股水柱疯狂地缠绕，卷起好一阵狂风，见那风－－

　　飞沙走石花木凋，昏天黑地鬼神嚎。鱼鳖虾蟹丢鳞甲，狼虫虎豹失窝巢。

　　千年老松拦腰断，百岁真参连根抛。揭瓦翻砖房屋倒，惊天动地火山摇。

　　巨石瞬间失棱角，小河翻卷水倒浇。乾坤昏昏迷离坎，穹庐泣泣哭汉霄。

　　两股巨浪在湖中翻卷飞腾，整个五仙湖如一大锅开水，滚滚沸腾。巨浪卷起的狂风将湖水带向空中，然后倾泻下来，犹如一场暴风聚雨。那雨好个大－－势如银汉倾天堑，好比云海拍漏勺。沟壑飞水玉千丈，平地浇出波万条。

　　两股巨浪在湖中翻动两个时辰后，白浪渐渐占了上风，一股腥臭之气漫延开来。眼看黑浪不支，慢慢降落下去。这时莫日根马上叫红叶擂起萨满鼓，然后他把火把用力一挥：只听五仙湖四周呼号声四起，无数只利箭和石块呼啸着飞向湖中的白浪；白浪便立刻沉了下去。这时黑浪又返了上来，红叶又擂鼓，莫日根将火把左右摆动，五仙湖四周一片欢呼，人们纷纷把手里的干粮抛入湖中……

　　如此这般，反反复复，水中的激战经历了二个昼夜后，人们终于看到了他们的身形，他们从水底打到了水面，一白一黑，一怪一龙，正义邪恶，各有不同－－

　　白怪凶顽杀气重，黑龙正义抖威风。一个尖头阔嘴三角面，钢牙交错目峥狞；一个气宇轩昂棱角清，面如铜镜亮分明。白魔怪，施大 法，卷起巨浪带狂风；黑小龙，显神通，劈波斩浪勇相迎。一个是出生天池妖孽体，作恶多端害人精；一个是天仙地雄龙胎骨，志擒魔怪小英雄。他们你来我往不相让，不是你死就是我生。

　　那白魔满盖仗着自己身长体大，利爪如钩，长尾似鞭，不把莫龙放在眼里，在水中横冲直撞。只只利爪抓向龙背，排排钢牙直奔龙头。长尾如鞭专抽龙身，血盆大口含腥喷臭。那小莫龙虽显短小，却毫无畏惧，上上下下与之周旋，寻机出招专击要害。只因小莫龙龙尾被断，功力大减，起初处于下风，但连战两日，小莫龙有岸上众人相助，有干粮充饥，越战越勇；而白魔满盖不但饥饿无食，且屡遭岸上众人箭射石击，身上轻伤无数，渐渐体乏力亏，终于忍不住到水面透气，两位便现身相斗。

　　莫日根见满盖现身，便张弓搭箭，等待时机。就在满盖又竖起长尾，准备向莫龙发起致命一击，身体大部分露出水面的一刹那，莫日根望着它当胸的青斑就是一箭，这箭上拴着那把锋利的大钩，钩柄上连着冰蚕丝线，这一箭带着大钩直入满盖胸腹，倒刺牢牢挂住了它的身躯。但那青斑是满盖多年修炼得来的护身硬甲，若不是莫日根神箭神力，根本无法穿透那层厚皮。莫日根的利箭被那硬甲抵消了五成功力，并未伤及满盖要害，它急转身逃向蛤仙宫，长丝线咝咝地叫着向水中窜去。丝线的另一头被莫日根捆在了腰上，没跑多远，满盖就被莫日根拖住。它拚死相挣，由于满盖在水中力大无比，如今莫日根又只有单腿不比当年，二者一水一岸竟然僵持，眼见莫日根的单腿深深陷入湖岸，越来越危急。岸上众鄂伦春人见状，纷纷上前相助，又拉莫日根又拉丝线，相互牵拉连成一片，湖边号声连天。

　　满盖再也抵不住岸上百千人的拉力，开始向岸边移动。这时它两眼冒火，张开排排钢牙咬向自己的腹部，想把那里咬烂排出大钩。如让它得呈，众人这两天两夜的努力将付诸东流。

　　这时，只听红叶对红梅一声喊：“小妹，我们上！”

　　说话间两个美丽的身影从岸边飘然飞起，她们手里牵着一张蚕丝大网，向湖心飞去。

　　此时天已黎明，经历了两个昏沉日夜的太阳终于把它的光线投进了五仙湖的天空。这时，天空中飞翔的二位天仙姐妹融融曳曳，绮罗妖娆，红袖轻舞，玉带飘飘。她们各执一角牵着在阳光下闪着金辉的蚕丝网，那情景：真如嫦娥出宫阙，云中微步过虹桥。裙边微露双鸳巧，冰容玉艳不相饶。人间真有不平事，舍得一身女儿娇。

　　岸上的众人早已看花了眼睛，敬佩他们的英雄莫日根娶了这样的天仙作老婆，喜得紧擂萨满鼓，向着天空齐声欢呼。

　　正在这时，见二姐妹突然从天空落下，牵着蚕丝大网纵身跃入湖中。这时，湖中又跃出两个矫健的身影，一个黑风抖擞，一个金光灼灼，正是小黑龙和金马驹！他们各自牵住大网的另外两个角，扎向湖底！（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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