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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回：天地奇缘结连理，恩爱却生怪龙儿

　　汉宫春

　　薰风燕子，寄一笺相思，日日屈指。烟波几多离愁，难平心事。彩云易散，问何由、千般如此。怎相忘、笑语嫣然，堪结同心并蒂。愁沽白桦淡酒，叹独自漂零，期止何时。力拔十四名山，神弓射日。却逊水怪，败仙湖，空余残肢。有羁怀，莫敢轻言，怅惘独牵钓丝。

　　都说四月春光浓似酒。四月里莺飞草长，鸟语花香，景色迷人。可莫日根却很惆怅。不能像往日那样驾着船游弋五湖，不能让族人都回来过快乐的日子，任由水怪满盖在水里兴风作浪却束手无策，这叫莫日根好生悲愤。自已虽力大无穷，怎奈何不习水性，在水中与满盖交手只能是战败，为此还险些丧命。莫日根左思右想也想不明白自己被满盖咬伤后怎么就没被吃掉，竟稀里糊涂地“漂”到了岸上。他哪里知道是红衣仙女救了他。那日醒来后第一眼看到的是红叶儿，那种无法形容的美丽和说不出的柔情一下子就抓住了他的心，无微不至的照顾使他倍感温暖，平日里屠狼杀豹眼皮都不眨一下的英雄好汉楞是生出了一种别样的情绪。那是一种爱，这种爱有别于他同讷敏娜。讷敏娜对他是部族女人对首领的崇拜，他对讷敏娜是的爱是源于首领对本部族漂亮女人的占有欲。而红叶儿却使他感觉有两颗心在碰撞，有两种灵犀在交流；每次红叶儿扶起他吃药，他躺在红叶儿的怀里头枕着她的酥胸，耳听着她的心跳，眼盯着她的双眸；眼神和眼神之间，心房与心房之间似乎都能对话。那种时刻幸福无比。但莫日根还是没有明确向姑娘表达自己的爱意，他觉得一个被邪魔打败的人是没有资格娶这样的好姑娘的，这样的好姑娘应该嫁给真正的英雄。所以那一天他把湖中有水怪的事告诉了叶儿，希望能吓住她使她不再来。莫日根决心一直守在这里，看着满盖，永远不能让它上岸害人。于是，在水边垂钓便又成了他的营生。

　　一日，莫日根在自己的“马路（铺）”上捉到了一条小草蛇，他把它挂到钩上抛进湖里。小草蛇带着绳子在湖里一弓一弓的游，力图摆脱扎在身上的鱼钩和绳子，水面上被它荡起了一圈圈涟猗。莫日根觉得很有趣，它把绳子放了又放，小蛇便游出去很远，眼看着一点点地接近了湖心。莫日根正把玩得起劲儿，忽听空中一声尖叫，一支黑色的山鹰从高空中冲了下来；它振双翅、张利爪，直扑水面上那条小蛇，莫日根见山鹰竟敢来抢他的鱼饵，一时怒起，说时迟那时快，他摘弓搭箭，手起箭发，就在山鹰的利爪即将抓到小蛇的一刹那，雕翎箭穿透了山鹰的咽喉。山鹰反应不及，利爪仍然死死抓住了小蛇，在水面上扑打着翅膀作最后掐扎。这时，只见那里的水面呼地冲起一股大浪，一个大如磨盘似的红色哲罗鱼头探出水面，只一口便吞下了山鹰和小蛇，鱼钩自然也被它吞下。随之小山丘一样的脊背在水面上翻滚一下便沉入水中，水面上留下 了一个大旋涡。莫日根手中的绳子呼地一下向水中窜去，莫日根用一只脚蹬地，牵兽皮绳的手往回一带，便止住了水中强大的拉力。兽皮绳被水下大物拉得呼呼作响，有如山洞中有强风穿过，似有千钧之力。如换成常人，早被像树叶一样扯进湖中；可莫日根却稳如泰山。别看他现在只有一条腿，可力量仍然非比寻常。他向后拽了拽绳子估了一下份量，单腿站起来连捣了几把绳子，水中的大鱼便被拖出了水面，它拚命挣扎，在湖中搅起阵阵大浪。莫日根双膀一叫力，只听呼隆一声，那条小山似的大哲罗鱼被生生地拽出了水，成了一条飞鱼，划过空中后重重地落在了岸边。

　　莫日根凭力道估摸，这条大哲罗起码要有二多百斤重。

　　“好呀好呀，这位好汉哥真是神力！”莫日根忽然听到有人赞叹，而且是个女人的声音。

　　莫日根一回头，见一位挎着蓝子的年轻女子正站在身后。

　　但见这女子－－

　　素面无需一点妆，明秀天真映池塘。风流彻骨轻眉黛，冰姿冠绝真娇娘。

　　人来蕊宫香云步，媚出笑眸芙蓉墙。绮罗纤纤依杨柳，红袖娇娇舞天香。

　　秋水一盈清傲气，不负少女好时光 。

　　莫日根先是一惊，这个女孩的容貌之美竟然与红叶不逊分毫，只是眉宇间似乎多了一点灵气。

　　“姑娘是哪里的，怎么到这里？”莫日根问。

　　“我呀，是天上来的。咯咯咯咯……”女子笑了起来。

　　“姑娘真会开玩笑。你是后山村里的吧？”莫日根说。

　　“好汉哥好眼力，我还真是村里的呢。”女子笑着答。

　　莫日根闻听心中一喜：“那我向姑娘打听一个人……”

　　“认识认识，你是打听红叶姐姐吧！”

　　“你怎么知道？”

　　“我不但知道你打听红叶，还知道你叫莫日根。怎么样，我好厉害吧？”

　　“是厉害，你们是亲戚？”

　　“比亲戚还亲。”

　　“哎呀小妹妹，你就别难为我了，快说说红叶儿她现在怎么样？”莫日根急切地问。

　　“咯咯咯……瞧你急的！实话告诉你吧，我叫红梅，是红叶的妹妹，我是来向你提亲的。人家相中你了。”姑娘终于揭了迷底。

　　“什么，向我提亲？不不，告诉你姐姐，这不成，不成！”莫日根坚决地说。

　　“怎么不成，难道依我姐姐的美貌和温柔还配不上你？”红梅闻听有些恼了。

　　莫日根没有作声。

　　“人家救了你的命，还给你煎汤熬药，让你躺人家怀里享福，你都忘了？没良心！”

　　红梅的嘴巴好厉害，莫日根脸涨得通红。昔日叱咤风云的英雄此时竟变得语声呢喃：“是我配不上她……她是个好姑娘，应该……”

　　“应该什么？应该嫁给别人吗？你不喜欢她是吗？”红梅步步紧逼。

　　“不不，我喜欢，我是怕……”莫日根吞吞吐吐。

　　红梅看出正是因为莫日根爱姐姐，才怕她日后跟他受苦，担风险，才拒绝她。她于是又来个激将法：“噢，我明白了，你是被水中咬你的大哲罗吓怕了，吓得连媳妇都不敢娶了。算了，我回去告诉姐姐，这样窝襄的男人不值得她爱！”

　　平日里被人尊为领袖，号令千百族人征战林海雪原的枭雄，哪里受过这种溪落，顿时怒发冲冠：“什么，我怕？”他用手一指躺在岸上呼哒呼哒喘气的大哲罗鱼：“难道你刚才没看见我是怎么擒它上来的？这湖里有水怪，我怕的是……唉，算了，想我莫日根虽没了一条腿，但凭手里这张神弓，那水怪也休想上岸半步。告诉你的姐姐，这亲事我莫日根应了！”

　　“这就对了嘛。世间善恶终有报，只是来早与来迟。恶魔作恶多端，迟早要遭报应。等哥哥有了儿子，父子再合力铲除水怪，说不定我们姐妹还能帮你的忙呢。”红梅说。

　　“可是我离不开这里，猎不到野猪，怎么去上门娶亲呢？”莫日根又犯了难。

　　“这好办，我把姐姐给你送上门来。这下，你可便宜大了！”红梅笑着说。

　　就这样，一个良晨吉日，红梅陪着姐姐红叶儿，来到了湖边。按鄂伦春人的风俗举行了订亲和结婚仪式。红梅做胡达（相当于现在的司仪），在红梅的主持下，他们在莫日根的仙人柱里祭过天神，然后摆上订亲酒席“查土拉日恩”。因为莫日根不能出去猎野猪，就用哲罗鱼、山鹰肉、菱角、野果、麦米饭做成。莫日根吃鱼、山鹰肉；红叶儿、红梅吃菱角、野果、麦米饭。晚上，莫日根与红叶儿共用一双骨头筷子吃了“罗克铁（粘饭）”，表示白头偕老，永不分离。

　　仙人柱内篝火熊熊，照得湖面一片金黄，天窗外的星星眨着眼睛见证了这幸福的时刻。这正是－－

　　相逢情便深，恨不相逢早。唯愿花心似我心，结发永修好。心随湖泛波，耳伴山传笑。举杯邀得月共饮，百年携同道。

　　虽没有百人婚筵，也没有鼓乐花烛，但他们都觉得这婚礼是世间最美妙的时刻，充满了无比幸福。红叶儿用金子般的心换来了玉石般的爱，这种爱能感天动地。却又是－－

　　我心坚。你心坚。各自心坚石也穿。谁言相见难。仙人柱。月婵娟。玉困花柔并枕眠。今宵人月圆。

　　妻恩深。郎思深。祗为恩深便有今。回纹辜旧吟。云沈沈。水沈沈。一点坚如百炼金。郎应知妻心。

　　从此后，他们夫妻互敬互爱，相濡以沫，莫日根钓鱼守湖，红叶儿垦荒种谷，小日子过得温馨而平静。第二年，红叶儿便生了个宝宝，取名莫龙，意为望子成龙，将来能助父降魔。夫妇俩甚是欢喜，视为掌上明珠。可不知为何孩子长得飞快，三岁时就如十岁孩童，且水性极佳，常常自己下湖捉鱼，在水中忽上忽下如皎龙般劈波斩浪；莫日根叫他不回，直吓得时刻搭弓张箭紧盯着湖面，生怕孩子遭遇水怪。莫龙长到七岁，身材便高大得如同十五、六岁的少年，而且黑如木炭，莫样怪异，头上生出俩个硬包包，屁股后还长出一条长尾巴。这可惊坏了莫日根夫妇。红叶儿知道是应了天神说给金马驹的预言，这孩子可能是龙胎，却不敢和莫日根说。因为泄露天机将会给他们带来灭顶之灾！而莫日根连连说这孩子在湖里中了魔气，才一个劲儿地疯长，还长出了和满盖一样的尾巴，他抄起斧子要断孩子的“魔根。”莫龙苦苦哀求父亲不要断他的尾巴，却无救于事，莫日根挥斧将儿子的尾巴生生斩断！顿时鲜血喷涌，莫龙一声大叫倒在血泊之中，百唤不醒；红叶儿哭得肝肠寸断，莫日根也没想到断尾如断儿子性命，追悔莫及。红叶儿想这孩子如真是龙胎，到了水中或许还能捡回条命，便狠狠心肠，咬着牙把儿子推入湖中。莫龙慢慢地沉了下去，湖面上只留下一大片殷红……

　　莫日根惊呀地看着妻子的举动，他万万没有想到平日里那么温柔的红叶儿竟有如此狠毒的心肠，不赶紧救孩子的命却把他推入湖中！那还不得喂了水怪？他挥起拳头想打妻子，可一想到这事是由自己引起，主要罪过在自己，他只有仰天长叹！

　　从此后，夫妻俩谁都不再说话。整天坐在湖边，呆呆望着湖水发怔。

　　究竟这孩子是不是在湖里叫大鱼或水怪吃了，在湖中会遭受怎样的命远，能不能起死回生，下回再说分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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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文章由真石于2007-3-27 18:16:39最后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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