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的“扛活”汉（下） 越临近中午，天越热得厉害，遮阳伞下已经不再是避暑圣地，太阳把伞布晒得滚烫，投下的阴影也是蛮有“热”情，积极地帮助我和猴子往体外排汗。我俩把各自的毛巾用水浸湿，扣在头上，暂时解决了炎热带来的问题。 可是我发现，鱼没有解决这个问题。它们肯定是认为夏天的时候应少吃午饭，热的时候吃饭更热，那就索性不吃。自打猴子坐在那里，我把饲料撒了一把又一把，铜钟敲了一遍又一遍，就是不见一个心地善良的鱼儿照顾猴子一下。我知道夏天这个时候鱼不咬钩属正常现象，但为了让刚刚初恋的猴子高兴一下，还是想争取让鱼儿咬上一口，于是不停地敲。记得上学时学过一篇古文，有一个情节叫“为秦王击缻”，有点像。 猴子终于还是坐不住了，放下了鱼竿，取出事先放在水里的两瓶啤酒，说“算了，我就是没钓鱼的命儿，妈的和这鱼犯相。去它的吧，咱们哥俩喝酒。” 我说“老弟你先别急，这天气中午时就这样，下午就好了，你还是有钓的。”我边安慰猴子，边拿出早上老婆给我带上的一支鸡腿，两个咸鸭蛋。猴子也从包里翻出一包花生米、一袋榨菜，两个人在水边摆开了局子。 正喝着，一辆白色的奔驰车顺着土坝开过来，停在我们身边。车上走下两个青年人，一个三十多岁，挺胖，留寸头，长得有点像臧天朔；另一个二十多岁，开车的。 “哎，你们俩个，写着现钓现卖怎么不钓哇？我来买鱼了！”胖寸头喊，口气让人听起来很不舒服。 “网箱里有，都是新钓的。”我回答。 听我这一说，胖寸头向司机呶了一下嘴，司机连忙把网箱提起来让胖寸头看。网箱里的十几条鱼突然被提出水，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都蹦跳着要看个究竟，溅得小司机满身满脸都是泥水。胖寸头过去看了看，摇摇头：“什么破玩意儿，就这小鱼怎么吃啊，还有大的没，十斤以上的？” “这么大的鱼还小呀，都二、三斤呢！”猴子接话。 “二、三斤还算鱼呀，我们查总吃鱼最小的都八九斤！”小司机忙着擦身上的泥水也不忘讨好他的老总。 “别跟他们说了，你去把老板找来。”胖寸头显得很不耐烦。 小司机哼哈着跑进看鱼房里，把正在睡午觉的彦老板叫了出来。小彦认识查总，笑着脸请查总进屋坐。 查总说“不坐了，你什么时候能上来大鱼呀？” 小彦说“快了快了，没准儿下午能上。” 查总说“要是上大鱼了赶紧给我司机打电话，市场上的鱼吃够了，就想尝尝你这现钓现卖的。彦老板你可别让我捧着五粮液干等你的鱼！”说完，钻进奔驰车走了。 “他是哪的呀？这么狂！”我问小彦。 “他你还不认识，他就是那个‘普大’养猪场的查总，企业家，常上电视的。”说完，小彦又回屋去了。 “查总，查总，有意思。养猪场的……杂种。”猴子边喝酒，边摇头晃脑地嘀咕。 二瓶啤酒喝完了，还是不见有咬钩迹象。猴子说大哥我认识你很高兴，这酒没喝够，我再去买二瓶。我一听心里热乎乎的就说咱俩整点白的吧，我那还有半瓶杜康。猴子说行行行太好了太好了够哥们够哥们。 于是，就着所剩无多的几粒花生米和一点咸鸭蛋，半瓶杜康顺利地和先行的两支啤酒部队会师了。两股“酒流”会师，战斗力自然增强，不一会就把我和猴子弄得出现了语言障碍。 猴子把大姆指伸到自己眼前看看，再伸到我的眼前：“老哥，你钓……钓鱼……这个，真……真……真尿性，尿性。” “哪里，哪里，瞎钓的，瞎钓的。”我嘴上很谦虚，心里很得意。 “瞎钓?……瞎钓?……尿性，尿性！……哎哟，不行，我得去……”猴子突然内急，捂着肚子跑到了一边，对着那个该死的，不与他合作的鱼塘进行了一阵疯狂的报复性扫射。突然，猴子停止了射击，大声叫了起来：“老哥，老哥！” “怎么了老弟？”我赶紧跑了过去。 “你看，你看！”猴子指着水里。 顺着猴子所指的方向看去，十几米外的水面上漂着一个花花绿绿的东西，忽而左，忽而右地慢慢移动。 是我的浮标，我那可爱的“无极小雪花”！我心里一阵狂喜，跑回钓位抓起鱼竿向水中抛去。 浮标离岸远了些，任凭我怎么甩，鱼钩还是搭不上浮标。 猴子急了，脱巴脱巴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里。 其实塘里的水并不是很深，只是没过了腰部而已。到越冬前，小彦才往塘里大量放水。 水里泛起一股黄浆，猴头上顶着一滩泥巴钻出水面。 “我kao，整猛了！鱼漂在哪？”猴子抹一把脸上的泥，四下张望。 “在那儿，右前方三米！”我用鱼竿比划着。猴子按我指的方向奔了过去。 就在猴子的手马上要够到浮标的时候，浮标突然向前窜动了起来。 “妈呀，下边有鱼！”猴子大声叫了起来，兴奋得变了猴腔。随即，又奋力地向浮标追去。 浮标走走停停，猴子总是差点够不到，看来水下的东西也会耍猴。猴子在水里追，我在岸上叫，我们俩闹翻了鱼塘。 小彦从屋里跑了出来，见此情景大喜，也跟着嚷：“小老弟，快，快，抓到它，抓到它……！” 终于，猴子抓到了鱼线并缠在手上，鱼“猴”在水里开始了一场真正意义上的拨河比赛。 “别硬拽，先顺着它点，缓点劲儿－－！”我指挥着。 于是猴子被鱼拉着往深处走，过一会儿鱼放松了，就又被猴子拉回来，猴子和大鱼上演了拉锯战。 小彦见猴子已经控制了大鱼，兴奋地掏出了手机，对里边呼叫：“查总，查总，我是小彦……” 二十几分钟后，猴子踉踉呛呛地拖着缴械投降的鱼往回返，大鱼已经没有多大的力气，只是偶而翻腾一下，在水面上鼓起一波涌浪。 几声笛叫传来，查总的白色奔驰正顺着土坝驶向这里。 我的心里突然升起一种厌恶。 猴子这时已经牵着鱼接近了岸边，同时也看到了查总的奔驰车。 我向猴子使了个眼色，猴子会意，一伸手拔下了浮标，然后突然一个跟头摔倒在水里！ 等猴子再爬起来的时候，手里已经没有了鱼线，大鱼不见了踪影。 猴子冲小彦嘿嘿一乐：“对不起呀，彦老板，跑，跑了！” “哎呀你个笨蛋哪！！”小彦气得直跺脚。 我心里一阵欢喜，猴子，够哥们儿，我交定你了！ …… 打那次以后，我和猴子成了好朋友，我们一起钓鱼、喝酒、挖蚯蚓，为我的钓鱼生活增加了不少情趣。小彦的鱼塘也成了我们的大本营，小彦经常打电话让我们去“扛活”，我和猴子在那里寻到了无尽的快活。 而那条大鱼我们再也没有碰到过，我想它不应该上岸，就让它在水里自由地繁衍生息吧 |
真石于2006-12-21 13:37:00
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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