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章所属钓区:辽宁(1726)
连载:钓涯钩沉1――梦幻少年之瘸腿舅爷
鱼家傲
前言:
江湖风云变幻,往事岂堪回首。想来人生几十年,早过了浮躁年华,往日浮云遮望眼,如今已把世俗看穿,于是有所感悟――人生如垂钓,大收获自然是志得意满,小有收获也不必遗憾。倘若两手空空,也是人生旅途中钓过了,憧憬了,快乐了。我们一生中都在沿河抛下钩和线,设下机关钓蠢鱼。都不知结果如何,所以我们乐此不疲,在未知的世界里跋涉,希望总在前头。
书归正传。
瘸舅爷本姓吴,是我家一位远方亲戚。
三年自然灾害时期,他老人家离了婚,孤身一人,没地方居住,就寄居在我家北炕。
童年的我,刚刚记事,对这位老人总是怀有一种亲切感和几分神秘感。
比如,半夜里常常听到北炕传出声音来,是炕头的炕柜先是开柜门的响声,接着传出细微的咀嚼声,不一会儿,那声音没了,柜门又响起来,之后是咯登一声上了锁。再接下去,就是扑蔌蔌躺下,盖上被子,长嘘一声,接着发出鼾声。
有几回,瘸舅爷半夜三四点钟就起来了,在外面不知整理一阵什么东西,然后响起出门的脚步声。
童年的好奇,让我一直想探个究竟,心里便留意起来。
那天早晨,太阳刚刚升起,就见瘸舅爷从东边回来了,左手提着一串鱼钩,右手提着几条鲶鱼。
我吃惊地睁大了眼睛,心想,瘸舅爷真不简单,就用那一串钩钓来了鱼,这下该改善一下伙食了。
瘸舅爷是从东边的一个野塘子钓的鱼,那塘子用我们当地的人的话,叫泡子。那泡子是一个自然形成的大水泡,有十几米深,里面凌角秧密布,泡子周围蒲草森森,在我的心灵里,那里是个神秘、恐怖之地,因为大家都叫这个泡子为“妖精泡”,传说开荒占草时期,此地无人居住,只有少数人前来打猎打草。
不知哪年哪日,有一名农夫来到“妖精泡”,想打些草拉回去苫房。来到泡子边的时候,隔着没人深的野草,他看到了奇异的情景。只见一群鱼鳖虾蟹在岸上唱戏,吹吹打打。好不热闹,一边厢,有个乌龟站在高坡上四处瞭望。打草人一看这阵势,慌忙蹲下身子,躲在草丛中吓得大气儿也不敢出。
也许是惊吓过度,也许是气候原因,打草人时间一长,喉咙有些发紧,一没注意就咳嗽了一声。这一声咳嗽不打紧,惊起唱戏的乌龟、蛤蟆、虾蟹,扑通扑通全跳进泡里,只见水面浊浪翻滚,过了好一会儿才归于平静。
打草人早吓得三魂出窍,急忙捂住嘴,不敢再咳一声
过了一会,泡子里突然翻滚起来,泼哧哧,水声一响,从水里飞出一个大王八盖子来,足有大号面盆大小。再看那水面,血红血红的。我的妈呀!打草人吓的面如土色,扔下镰刀仓皇而逃。
听老年人说,是打草人发现了泡子水族的秘密,而那王八精站岗放哨失职,所以受到严厉惩罚,被处以斩首。
此后,“妖精泡”就成了这个水泡子的名字,也就让人产生一种神秘和恐怖。
到了五八年,人民公社掀起了轰轰烈烈的大跃进运动,此泡被命名为“跃进泡”,千军万马齐下火龙关,“妖精泡”上挖泥肥田,筑坝抽水灌溉,打出大黑鱼、大乌龟无数,由于地方话的语音“跃进”与“妖精”相近,所以此泡究竟是妖精泡,还是跃进泡,我至今也没搞明白。
瘸舅爷是肚子饿才逼出钓鱼这招。
每天天没放亮,他就一个人摸黑上泡子了,由于瘸舅爷走路一跛一跛的,又走得早,黑咕咚听到他脚步声的村里人,一开始都吓一大跳,明白是他之后,就给他起了个外号――七登嚓。那意思是他走路就象鼓乐队击鼓打钹,有节奏的声音。
钓鱼?瘸舅爷用什么钓鱼?这引起我深厚兴趣。我偷偷观察,原来,他是用一根粗长的绳子,上面隔不远绑几个钩,他既不用鱼食,也没有特别设备,往水里一扯,用木棍棍在两边固定,插在水里,然后就回家睡觉,第二天早起起鱼。听乡亲们说叫滚钩,就是大量的钩栓在一起,鱼只要钩住身体一点,刚一挣扎,第二只,第三只,前赴后继,把鱼钩个结实。
我为瘸舅爷的聪明暗暗佩服,小小的心灵平生第一次有了羡慕的感觉
就在我暗暗偷艺的时候,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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