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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灰溜溜得逃了回来

　　“丛杰钓具杯”钓友联谊赛（南昌站），今天在江海国际垂钓中心开赛。这可是个长见识的好机会，咱可没敢错过。吃过早饭，兴致勃勃赶往现场。哇，好气派！几幅红色的横幔，点缀于碧水绿荫之间，平添了几分喜庆气氛。一百多位来次江西、福建等地的钓鱼高手，兵分两路，隔池相望。黄色的鱼护、五彩的钓鱼服，编织成两条斑斓的长龙。用“沙场秋点兵”的名句来形容，一点也不过分。至身于如此佳景之中，我感到心旷神怡、开怀而乐。

　　我刚到一会，第一场比赛鸣哨结束。裁判们正逐一清点选手们的成绩。我好意地跟着，不时用相机记录着。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是鱼吗？选手们一个个将鱼护高高拧起，将护中之物重重摔打在裁判预先准备的盆里，就像丢下一砣砣没有弹性的泥土。鱼儿疲惫得连挣扎一下的力量都没有。粗苯的大手，拨来扒去，从这盆到那盆、从空中到地下，念念有词地数着捏着。谁也没把它当做是有生命的东西。不知什么原因，我突然萌生了一种同情、一种怜悯，一种悲哀。

　　再细看那些半死不活的小鲫鱼，一条条瘦得都认不出庐山真面目。有几条连裁判都不知道该不该算成绩（不是鲫鱼不计成绩）。脑门直线下滑，嘴尖尖，呈锐角三角形；身体修长像白鲦，粗皮赖肉，一副老相。遍体鳞伤，没有一条鱼穿的是完整的衣裳。伤口感染着，正流着红血，没人给它止住；溃疡面在向全身蔓延，得不到医治。眼睛瞪得鼓鼓的人们，置若罔闻，只关心自己钓的尾数。多可怜的鱼啊，你为什么要出生在这里，你求生无力、求死不能。你找不到上吊的绳子，你没有高楼可以跳下，连割腕的刀子也不会有人给你提供——你连死的权利都被剥夺。你只能这么耗着，我愤然想起日本倭寇折磨苏联军官的电影来。永远也别想有谁赐你一顿吃的。因为你吃饱了，人们就钓你不上来呀。怪不得都说你“口轻”，可你再口轻，也骗不过高等动物呀。为了那香喷喷的饵，你冒着生命危险、小心奕奕地吸着。可还是一次次被钓上来。可怜的鱼呀，你会祈祷吗？龙王是你的亲戚呀，再有一次像九八年的大水，你一定记得逃得远远的啊。

　　那盆里的鱼相，萦绕在我脑际。我已经没有了再看比赛的勇气，我灰溜溜得逃了回来！2006.1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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