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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回 学楚熊细辨鱼道 说碳素又提陆军

　　顾夫人还没等把下人打发走，急劳劳的中堂又把那两个准备去拿渔竿的下人喊在了自己的身旁，克制着兴奋作了如下的嘱咐：“你们拿了渔竿后马上再到酒店的厨房里去找那个做什么西餐的大师傅，和他多要一些我早晨吃剩下鱼子酱，如果他们偷吃了的话，就再花些银子买一些。另外，中餐厅剩的那些米饭和窝头也给搞一部分。千万记住了，别有什么差池。快去吧。”那两个下人听着中堂的嘱咐，象捣蒜一样不住地点头，嘴里也一直应诺着：“是！老爷。是！老爷。”中堂的话刚一落地，两个小子便撒丫子隐进了树林，朝酒店的方向急奔而去。

　　打发了下人以后，顾中堂便开始打量起了周遍的环境，不时用手搭着凉棚，仔细地审视水面，判断水的深浅，辨识是否有鱼道经过。他在大约二十丈长的范围内走了几个来回，终于在一个小湾汊的尖咀处选好了钓位。此处座北向南，过会儿阳光就会普照充分，有利于水温的提升；另外，钓位前两丈远的地方，有一条横向的水沟，水体的颜色明显发暗，水深也足有一丈，不出意外的话，这里应该是大鱼出没、觅食和巡游的鱼道。所有的这些条件，均符合深秋垂钓的择位要诀。万事具备，只欠东风了。顾中堂在焦急地等待着渔竿的送达，仿佛吃了某些药片，在药性发作之后找不着人一样，急的是抓耳挠腮、手足无措。

　　说起钓位的选择，顾中堂以前也没有这么精到。主要原因是辞官前公务确实繁忙。除了正常的政务需要料理之外，整日价还要周旋于官场的勾心斗角、相互倾轧，在皇上和太子、老杀之间的夹缝中寻求生机，实在是没有心思把精力往这方面用。即便有偶尔的垂钓活动，也纯粹是为了官场的应酬，借钓鱼说政事。由于心思不在，有时让鱼拖走了竿子自己也不察觉。为什么现在就显得这么精到呢？原来中堂在呈递了辞官的奏折以后，心思轻松了许多，在家装病的时候开始让下人收集在坊间秘密流传、由九门提督楚熊主笔的《野钓邸抄》。那《野钓邸抄》中就有不少关于钓位选择和识别鱼道的方法。经过悉心阅读，也感觉不无道理。顾中堂也正好打算利用这个机会，验证一下那楚大人的说法是否准确，看看他是否在忽悠老夫和其他渔人。如果被忽悠了，他定要发函谴责，绝不留情！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那两个去拿渔竿和钓饵的下人气喘吁吁地终于赶了回来。其中一人扛着一个紫檀木精雕的长方型箱子，估计是盛放渔具的。另一个人手里提着三、四个油布袋子，看来装的是鱼饵和窝料。在他们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仪表堂堂、高壮而黑脸的小伙子，肩上扛着一把藤椅。顾中堂正在纳闷，只见打头的那个下人说道：“启禀老爷，渔竿和饵料都拿来了。您早晨吃的鱼子酱让大师傅都喂狗了，没办法我们又花了十两银子买了一小碗。噢，对了，这个小伙子叫东北小钓童，非常喜欢钓鱼，今年二十七了。他也是皇上身边的人，现在正告假回东北老家相亲，路过酒店的时候见我们正在收拾渔具，他也发了钓瘾，非要跟来看看老爷怎么钓鱼不可。实在没办法，我们就带他来了。还不快点拜见老爷！”

　　“小生拜见顾老中堂。”那小钓童说着便放下藤椅，纳首给顾中堂行了个大礼。顾中堂连忙说道：“快起快起，老夫如今已经离休（嘿嘿，词还挺新）成了一介草民，不必如此大礼。喜欢钓鱼就一块玩玩吧。”

　　“岂敢、岂敢，小生悉心学习。谢谢老中堂不弃。”

　　顾中堂心里已经顾不了那么多礼道了，在安排下人将剩米饭、窝头撒在钓点打窝以后，便急切切地打开了紫檀箱子，从里面拿出了一条裹了丝绸、油黑漆亮、身长三尺的竿子。摘了翡翠精雕的竿帽以后，便在众人的惊诧中，由细稍开始，魔术一般一节、一节地将竿子抽了出来，抽到最后竟有一丈半长。看呆了的下人们和小钓童，都张着嘴说不出什么话来（要不是今天开了眼，他们毕竟还要等上二、三百年以后才能真正见识！）。只有顾夫人在一旁暗暗发笑，她毕竟提前就见识过了。

　　顾中堂察觉了下人们的惊异，不禁沾沾自喜地说道：“没见到这样的渔竿吧？这可是宝贝啊。这还是两广总督陆军大人从东洋淘换过来送给我的。为了鉴定它的真伪，陆大人还到那深广铁路上偷了一节钢轨，又偷着从地下挖出了一节生铁管子，摆在家里仔细敲击，然后和这支竿子的敲击声进行对比。最后，因为竿子和钢轨的声音有些相似，才判定这根竿子是正宗碳素的。否则他是不会送我的。这也真难为那陆大人了。”

　　顾大人把竿子摆弄好了以后，又从那箱子里找出了一盘“苏州织造”锦绣中华特意晋献的真丝钓线。还没等中堂动手，那小钓童便很懂事地接过了线头，熟练地将线头连接在竿稍上。顾中堂继而栓好了渔标，却怎么也找不着那些黄金坠子了（都当小费送给酒店的侍从了，后悔啊）。着急中他只好把眼睛盯在了夫人的翡翠耳坠上。顾夫人一开始被盯的有些羞赧，当明白是怎么回事之后，连忙伸手取下了耳坠，有些可惜地递到了中堂的手里。

　　准备就绪之后，那眼前的钓点也已经开始泛起了极品东珠一样大小的鱼泡。顾大人看到后，心中不由大喜。心想，看来那九门提督楚熊大人不是在忽悠人呢。

　　顾中堂激动的手都有些颤抖，连忙向下人要过了新买的鱼子酱，将那黄豆一般大小的鱼子哆嗦着手好不容易挂在钩尖上，随即一个漂亮的扬竿动作，把那鱼饵和翡翠耳坠准确地打在了正冒着鱼泡的钓点……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2006年11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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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文章由xw604于2006-11-4 13:24:10最后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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