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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话吹鱼

　　那年秋天，我们这支炮兵部队奉命开进到内蒙草原深处的一处靶场，进行年度的实弹射击考核。这几乎成惯例，因为较轻武器弹比，炮弹的射程较远，炮兵射击要有一个很开阔的场地，所以驻守内地的炮兵部队要进行实弹射击演练时，通常要千里迢迢摩托化行军，或者靠铁路输送来草原演习。

　　秋天的草原并不单调。天高地阔间，人总显得渺小，而浩浩荡荡的部队呢，比如我们这支由榴弹炮、加农炮、火箭炮组成的几公里长车队，在草原深处，也不过像蟒蛇一般爬行。马、牛、羊高低错落，悠然地在草原上流动，使草原在单一中呈现着丰富。

　　一次，车队中途休息，附近正好有一大湖泊。如此人烟稀少的地方一定有鱼，说不准还有大家伙。终于抵不住诱惑，我带上一把鱼竿在湖边急不可待地比划起来，谁知鱼钩刚入水，鱼竿就来了个大弯腰，天啊，碰到大鱼啦。经过一番人鱼大战，终于将鱼拖上岸来。原来鱼钩钩在了鱼尾上，麻烦来了，无论如何努力，就是摘不下鱼钩，“这鱼真是太粘乎”，我气乎乎说了一句，随即举竿怒甩，鱼在头顶呼呼转圈，一圈、两圈……突然，一鱼状物体在头顶上飞出。再看鱼钩，只剩一张鱼皮挂着，这时有人惊呼：“鱼拓！”就这样，没经过加工，我得到了一张实物鱼拓。

　　这听起来好像有点玄乎，不过我的德国师傅米希豪森也有过类似经历。一次老米在林中打猎时发现了一只毛皮绚丽的狐狸。用弹打恐损皮毛，师傅退下子弹，将缝衣针推入膛，只一就把狐狸的长尾钉在树上。师傅下马，用鞭抽狐狸，狐狸疼痛长嚎，使劲挣脱，一用力，竟从皮囊中飞出，这样，师傅得到了一张完整的狐狸皮。

　　鱼体飞了，鱼皮犹在，我遂唤几位战士将鱼皮抬上车。那晚，友邻的一个连队在转移阵地时车辆抛锚，部队无法返营。天色已晚，连队首长急得团团转，总不能让战士露天宿营呀。这时不知谁说了一句：“鱼皮”。大家七手八脚将鱼皮裁开，搭成两顶帐篷，战士们美美睡了一觉。

　　再说，从鱼钩上飞出的鱼体，在草原上空划了一个美丽的抛物线，向一处炮阵地飞去，不偏不倚，正好击中演习部队设置的目标点，随即“轰”的一声，落鱼处一片尘土飞扬。

　　这时，前方指挥所向炮阵地发来报告：“……三号目标首发命中。”

　　晚上，该炮连杀了两头羊，举行了庆功会餐。连长餐前讲话：“同志们，经过全连官兵一年的刻苦训练，我们连取得了实弹射击的好成绩……今晚，大家可以敞开肚皮喝酒，不过，住民房的二排，每人不能超过一斤，免得惹祸。

　　聂占起

　　2004-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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