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章所属钓区：四川(3766)

　　气温突降，两个周末没钓鱼了，没有鱼钓的日子十分无聊。小肖打来电话：王锡京和三犟在金堂白果镇的一条小野河夜钓呢，已经钓了三条鲫鱼了。我们明天也去看看？这真是瞌睡遇到枕头——正合心意。一边答应一边想：都数九第三天了还夜钓，这俩人的瘾也够大的。

　　清晨赶到小野河，王锡京正睡眼惺松地从帐篷里往外爬。一定是昨天晚上的鱼情太好，没有功夫睡觉，现在才起床，有戏。一问之下不由大失所望，昨天小肖打电话那阵天刚黑，的确连钓了几条鱼。不久就起风了，满河是飘荡的枯黄竹叶，钓组根本就沉不下去。知道小河里的鱼不少可是却没法钓，那种心情可想而知。折腾到下半夜风势不减，挨饿受冻，一人不过几条鲫鱼。

　　向当地居民询问，小河名叫杨溪河，他们搭帐篷的地方叫作古堰村麻石桥。沿小路拐了个弯，这一段河面更宽，大约五六十米。河水静静流淌，流速极缓，几乎看不出来流动。前行不远有一个s形的大弯，小河隐于小山岗浓郁的山林之间。这段河岸只有对岸有一个钓鱼人，可以钓鱼的地方多的是，我们一行五人各自选定钓点。小肖夫妇在一片茂盛的水葫芦边缘打下诱饵，大邓夫妇在一片明水选作钓点。我怀疑水葫芦随风飘荡影响钓鱼，挑了一处岸边密密匝匝长满了水葫芦，河心却寸草不生的地方放下行囊。

　　冬季各种鱼的活动都大为减少，只有鲫鱼还肯觅食。我调了两款拉饵，其中一款特意加了点儿南极虾粉增加腥味。先用带虾粉的饵料搓大饵布窝，一连二十来下。冬季的鱼来得慢，钓点必须有足够的诱饵，一团饵料搓下去一小半。再用腥香的拉饵等候鱼儿上钩。还有一天就进入十二月下旬，气温下降得厉害，并不是钓鱼的好天气。到一条摸不清鱼情的小野河钓鱼尤其不靠谱，当回空军的几率是很大的。可是钓鱼人做梦都想着碰上鱼群，据说这条小野河的鲫鱼品相极佳，比三岔湖、龙泉湖这些大型水库毫不逊色。这像是给大家注射了兴奋剂，调饵布窝忙的分外有劲。旁边传来一阵溅水声，扭头一看，一个人正用打饵勺往河中间水葫芦空洞处抛洒诱饵。这个红衣人年纪甚轻，除了打饵勺和一个盛诱饵的塑料袋什么也没有，显然是附近的居民。抛下诱饵转身就消失在树林里，连个我问问鱼情的时间都没有。他的出现让我忐忑的心放下了一大半，现在的年轻人是不肯做无用功的，这条小河的确有鱼可钓。

　　又拉了十来竿，浮标纹丝不动。哈气成雾，手指尖冰凉，冷风嗖嗖地钻进脖领，这些困难在钓鱼人面前根本就不算个事儿。好在这条小河的景色不错，四处看看颇不寂寞。我身后都是绿油油的油菜，对岸却密密麻麻长满了松柏翠竹。两三间农舍依偎在竹木之间，很有点儿小桥流水的意境。川西一带大多是单家独居，最多也只两三家相邻，很难看见大型的村落。我的旁边的草地上晾晒着一个长长的捕鱼地龙，这说明我们听到的传言不虚，这条小河里鱼儿不少。

　　浮标突兀箭沉，刹那间就钻进了水里。急忙挥竿，空荡荡的钓组飞出水面，连续三次都是如此，显然是小杂鱼捣乱。鲫鱼的标像十分沉稳，似这等速度极快的标像多半是麦穗鱼和棒花鱼这类小鱼闹出来的，绝对不是目标鱼。这些小鱼几乎人人厌恶，我却心中一喜。小鱼常常是目标鱼的先头部队，想必鲫鱼不久就会接踵而至。麦穗鱼特别贪吃但是嘴太小，拉饵是吞不下去的，只是在饵团上不停地啄啄啄，于是标像大乱。几条小鱼足可以闹腾上多半个时辰，赶是赶不走的，请也是请不走的，不把它们钓光绝对不得清净。对付它们我自有高招，换上了短短的一段小蚯蚓。手扶竿把眼盯浮标，标一动快速挥竿，中了，一条白色带点儿蓝光的小麦穗飞了上来。其实钓这些小杂鱼更需要眼明手快，有一点儿跟不上就会放空。片刻之间连钓四五条，一次也没有放空，这让我很有点儿成就感。

　　在大型水库闹钩的小鱼往往就是那么几条，钓光了就清净了。可是这一招在小河里不灵，小麦穗和棒花鱼连竿而上，无穷无尽，似乎永远也钓不光。这些不速之客就像些饿死鬼，蚯蚓一下水就蜂拥而上，动作稍有迟疑就是双飞。换成饵料还是下水就动，一拽总是空竿。十点左右那个年轻人拉家带口地拿着鱼竿来了，看见我用拉饵立即好心地告诉我：“这儿用拉饵是钓不到鱼的，要用米饭。钓鲫鱼最好是蚯蚓，不要怕小鱼闹钩，标动你只管拉，拉着拉着就钓着鲫鱼了。”一边说一边抛投钓组下水，三四下空竿之后终于飞上来一条鱼，不过是棒花鱼。他用的是又粗又大的蚯蚓段挂在6#大鱼钩上，结果钓的还是这种鱼。他立马换成了米饭粒，奇怪，我钓了半天一无所获，他不到二十分钟就钓上来一条鲫鱼，引得老婆孩子一阵欢呼。年轻人笑道：“我连续喂了七八天的窝子，自然要比你那儿刚喂的窝子好。”难怪他在一个高高的土坎上钓鱼，那里水葫芦又密，距离河水又高，谁也不会选择在那种地方钓鱼，自然也就不会误占了他苦心经营的钓点。

　　米饭粒有股纯粹的谷香，许多鱼都很喜欢这股味儿。可是米饭粒香味单一，穿透力差，几乎不会雾化。他用米饭粒都钓上了鲫鱼，我的腥香饵肯定更有效，我就不信精心调制的拉饵在小河里钓不到鱼。我的拉饵腥香适宜，对鲫鱼有相当的诱惑力。唯一的问题是小河里小杂鱼超级地多，我用手小心控制拉出尽量小的饵团，三下空竿后终于钓上了一条麦穗鱼。饵团到底一分钟左右不管浮标动与不动立即挥竿，让拉饵碎屑在钓点大量积存。意图是以拉饵的味道诱集鱼群。换了六次拉饵，钓上来两条白鰺儿。虽然人们也把它归于小杂鱼之列，我却很喜欢白鰺儿。用油一酥，满口焦香，用来配酒堪称一绝。况且在三岔湖等大型水库，冬季的白鰺儿难得一遇。小河里白鰺儿甚多，每换上两三次饵就有一条，而且都是一拃长的那种大家伙。钓鱼人是很容易自甘堕落的，平素在三岔湖大家都瞧不上白鰺儿一类小杂鱼。可是它们的标像突兀怪异，时机稍纵即逝，钓起来比鲫鱼还要花更多的心思。今天我悉心研究小杂鱼的各种标像，屡屡成功。没有鲫鱼，和小杂鱼也玩儿的兴致勃勃。

　　浮标一闪而没，还是典型的白鰺儿标像。刺鱼的感觉有点儿沉，拽起来也有点儿分量，手感和鲫鱼相差不多，让人颇感意外。拽到半途就感到不对，力量相近而震颤的感觉大不一样，节奏相差甚远。银光一闪飞出水面，似乎还是白鰺儿。摘钩的时候看到它招牌式的鲜艳的红鳍，原来是红尾鲴，难怪这么大的劲儿。只不过二三两的鱼，几乎让我误以为是半斤的鲫鱼。再抛下钓组浮标刚刚到位就有一个清晰的顿口，这是鲫鱼就饵的标像。像这种不到一目的小顿口一般我是抓不住的，可是这次我的手还没有离开竿把，不假思索地一挥竿,居然让我抓住了！鱼在水下大幅地兜着圈子，久久不肯浮上水面，手上熟悉的震颤告诉我，目标鱼终于来了。鲫鱼临出水还拉的竿梢狠狠地弯了一下，不出所料，一条三四两的板鲫。

　　这小野河的鲫鱼常年与水流搏击，上钩后拼死抵抗的力量大而持久。大有不拼个鱼死网破誓不罢休的劲头，手感比大型水库的还要好。这条鱼真漂亮，身材健美，丝毫也不显臃肿。通体银白，格外干净。眼珠子微微一动，显得清丽脱俗。这条鱼证实了我的判断不错，小河里也是可以用拉饵的，而且开张就是大鲫鱼。小肖夫妇一直相信年轻人关于饵料在小河里肯定钓不到鱼的话，鱼钩上挂着米饭粒苦苦等候，把浮标不动归结于寒冷的天气。听说我用拉饵钓上了鲫鱼，不由士气大振。他们更熟悉各种饵料的性能特点，以极快的频率打下拉饵，很快就白鰺儿和鲫鱼交替上钩，频率比我还快。我这里每钓三四条白鰺儿才有一条鲫鱼，他们几乎是两两参半。年轻人看得眼都大了。

　　大邓夫妇今天的收获不太理想。小肖夫妇是钓鲫高手，每人都钓了二十来条鲫鱼。我用拉饵钓了十来条鲫鱼，太小的都放了，留下六条稍大的，这在冬季的杨溪河已经是相当不错的收获。二十多年来第一次垂钓小野河，钓的鲫鱼虽然不多，白鰺儿却钓的相当爽快，有三十来条之多，是我历年冬钓收获最多的一次。初窥了一些在川西平原的小野河钓鱼的奥秘，是我此行的更大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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