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章所属钓区：四川(10124)

　　在比利时探亲望留学的儿子，儿子上学时我们老俩口买菜做饭钓鱼，儿子休假时就陪着我们四处游历。赶上儿子加班做实验，只有一天时间就在比利时著名的旅游城市布鲁日、根特、布鲁塞尔、安特卫普或者著名景点滑铁卢等地方看看。如果有两三天时间就租辆车去邻近的法国、德国、荷兰、卢森堡或者瑞士旅行，一次只去一两个景点或者城市，玩儿的轻松而惬意。不知不觉三个月的签证期限快要到了，12月刚好赶上儿子休年假，连同周末一共有八天时间。于是决定去西班牙看看。这点时间游遍全国是远远不够的，只看看巴塞罗那、帕尔马和马略卡岛却是富富有余。

　　在欧洲旅行无异于烧钱。儿子读博我们老俩口都退休了，谁都不宽裕。儿子低头在手机上仔细筹划，制定了一个完美的计划。目的地的主要热点一处不落，关键是还省下了一大笔银子。旅行费用的大头是机票火车票，恰好布鲁塞尔到巴塞罗那的机票打折，居然和根特乘大巴到布鲁塞尔登机的费用差不多。在国内旅行乘火车既安全又便宜，欧洲的火车速度既慢又没国内平稳，票价还特贵。儿子在每处都预先租好了汽车自驾，费用节省很多。当然保险是必须要买的。住宿酒店是很贵的，事先选好避开热门景点的公寓就便宜多了。在巴塞罗那4天是两家合租一套带厨房的公寓，我们两间另一个旅行者一间。早晚两餐自做，中午专门品尝当地富有特色的美食，也可以省下大把钞票。如果策划得当即使像我们这样靠退休金过日子的人也能够自由自在地在欧洲旅行。

　　巴塞罗那和帕尔马都是极其美丽的滨海大都市，历经世界大战和内战的浩劫，还是很好地保留了历史悠久的古堡和教堂钟楼等大量古迹。无论是海滨还是街区，摩登的现代化大楼比比皆是，与中世纪的经典建筑和历史悠久的街区相映成趣。尤其是建筑界一代奇才高廸在巴塞罗那留下了许多别具一格的建筑，米高的家、古埃尔的公园、圣家族大教堂……每一件都风格迥异又弥足珍贵，每年都吸引了大批游客。圣家族大教堂始建于1882年，至今尚未完工。完全靠捐赠和门票收入来维持巨大的建筑费用，教堂的里里外外都有建筑者在施工，虽然预计在2026年完工，却早已被列为世界历史文化遗产。在建的教堂每换一个角度都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给予每一个人足够的震撼。前来欣赏、瞻仰甚至朝拜者络绎不绝。

　　从巴塞罗那市中心加泰罗尼亚广场沿着兰布拉大街的林荫道漫步，欣赏着各具特色的建筑，露天咖啡馆、花鸟鱼虫店、糕点、冰激凌店和林林总总的各种店铺鳞次栉比。长着各种肤色穿着各式各样服装形形色色的人流在街头徜徉。最吸引人们眼光的是街头的艺术家、音乐家、画家、流浪汉和穿着怪异的行为艺术家。也许你还有幸和他们来个合影。当然这里也不乏猖獗而不露痕迹的小偷。码头上哥伦布的铜像站立在高高的纪念塔顶端，遥望着地中海翻涌的阵阵海涛，无声地诉说着曾经无比辉煌的航海岁月。

　　在欧洲旅行总给人地广人稀的感觉，帕尔马逗留一天则完全改变了我的印象。为了看看著名的帕尔马大教堂，附近的两个停车场都没有车位。跑了十来条街用了26分钟才找到停车的地方。简直和国内的大都市拥挤程度有得一拼。在欧洲所有没有红绿灯的路口都是行人优先。不要说开着奔驰宝马，即使是劳斯莱斯也是不能和行人争道，冲行人按喇叭。只要行人踏上了斑马线，汽车就得乖乖让行，违者必收罚单。因此行人过街道根本不用担心害怕。行人也都遵守交通规则，即使是高迪那样的名人在巴塞罗那也不能例外，他就是过街没注意到红灯被有轨电车撞死的。由于衣着太随便还以为是个流浪汉，送到医院后才发现是高迪。

　　马略卡岛是欧洲最著名的度假地之一，岛上风景秀丽，有许多古罗马、腓尼基和迦太基遗址。各国大牌影视明星和政要首脑趋之若鹜。岛上东部有最漂亮的银白色沙滩，和西部的最为险峻的怪石嶙峋的岩壁一起双绝于世。早起在东端欣赏红日自地中海蔚蓝的海平面喷薄而出，把一片金光洒向一望无垠的大海。17点15分又准时赶到岛的西侧，攀上绝壁观赏落日缓缓沉入海面。海面金光闪烁，满天云霞着火一般红，镶嵌着耀眼的金边。有的像片片鱼鳞，有的像鼓起风帆的小船，有的像缥缈的轻纱。霞光一点儿一点儿地淡去，由金色变的血红，变成紫红，变成绛紫又变成灰紫。光彩夺目的绚丽归于平淡，一如人们的日常生活。

　　驰骋在山间的盘山路上，沿途除了辽阔的牧场也有层层梯田，田园风光无限。更迷人的是一个个风景秀丽的海湾，海水因深浅不同有的深蓝，有的蔚蓝，还有的呈现出绚烂夺目的孔雀石一般的色彩。好莱坞大片里的美景就真真切切呈现在眼前，让人啧啧称奇。住宿的波连萨小镇沐浴在落日的余晖之中，迷离而浪漫。乘着朦胧的夜色在小镇港口的沙滩上漫步。路灯在海滨闪烁，海浪轻柔地拍打着沙滩，淹没了所有的声响。路灯下浅浅的海水完全无色，透明得就像洁净的空气，可以直视银白的沙底。一道黑影悠然而至，细看居然是条三、四十厘米的鱼儿。摇头摆尾悠然自得地在海草间嬉戏，身材苗条，泳姿优雅曼妙，就像电影里边的慢动作，带着一股仙气。犹如梦幻一般离奇，仿佛来自梦境或者幻觉。

　　定睛细看，那绝对不是幻觉，的的确确就是一条鱼。不过我初次相见叫不出她的名字。后边跟着乌泱泱一大群稍小的鱼，动作快捷，一拥而上。那条带着仙气的鱼悠忽之间隐身在鱼群之中，再也难觅芳踪。再往前走几步，更大的一群鱼在海水中游弋。有大有小，数不清有多少。观看良久不由暗生悔意，应该随身带着鱼竿。一路行来6天，总是见到地中海海水蓝的可爱，也曾见到人钓鱼却一直没见到过鱼，更没机会钓鱼。来到岛上，海滨虽然有无数可以钓鱼的绝妙钓点，却因为上一个周末在法国的敦刻尔克刮大风，第一竿抛投就把矶竿上一副崭新的大力马线全部报废。行李箱中仅存的一支短竿在地中海根本无用武之地，早就绝了钓鱼的念头。谁知道夜间散步还能碰上这么多鱼！而且近在咫尺，三米九的短竿钓这么大的鱼可说是得心应手。急匆匆赶回寄宿的公寓，老伴儿和儿子刚准备好晚餐，热气腾腾一大锅海鲜。一听说有鱼饭也顾不得吃了，一拥夺门而出。

　　那一大群鱼还在，而且似乎越来越多，黑压压的一片，满眼都是鱼。我让儿子找找沙滩上有没有小螃蟹、寄居蟹或者贝壳之类做钓饵，我则性急地整理钓具准备开钓。儿子却低着头一直在看手机，我一叠连声催促：“快快快，看看有什么可以做钓饵的?”老伴儿眼力虽然比我要好，一直在沙滩上低头寻觅一无所获。突然间一拍大腿：“我怎么忘了，锅里蒸着虾呢，可以拿来钓鱼不？”这一刻别说蒸熟的虾，甚至火腿肠都能钓。黑压压的一群鱼，不管什么食物一下去还不抢疯了！老伴儿扭头便走。儿子失望地说：“别去了，在马略卡钓鱼要买执照呢。很便宜，三十来欧元可以钓三年。我查到了办执照的地方，明天一上班就去给你买。”听的这话犹如兜头一瓢凉水，我和老伴儿面面相觑。虽然大晚上的四下无人，可是作为中国人出了国门规矩还是要守的，万万不可让西班牙人給瞧扁了。

　　老伴儿说：“钓不了鱼回家吃饭去吧。”我看着梦里才有的黑压压的一大群鱼，实实在在地在眼皮底下往来游走却不能钓。偏偏手上还拿着随我东征西讨的鱼竿，这不是要急煞老夫吗！哎，有谁懂得我这一刻的心情!儿子满脸同情之色，低声道： “走，回家吃饭去罢，明天哪儿都不去了，咱们钓一天鱼。”走出几步恋恋不舍地回头张望，夜空群星闪烁，码头上灯火阑珊。港湾里点点船影寂静无声。收回目光，水里的鱼还在，谁知道等明天办好了手续那些浪迹天涯的鱼儿还会不会在那里等我?

　　一道手电的亮光划破夜空直射过来，我早就注意到栈桥上有人打着手电在海里来回寻觅，不知道寻觅何物。一个人走进路灯光晕之下，左手手电右手居然拿着鱼竿，来人还是个钓鱼人。朝我友好地打着招呼；hello。我习惯地掏出手机翻译，看来人中等身材，黄皮肤黑头发，一双虽然不大却炯炯有神的眼睛，一副和善而坚毅的亚洲面孔。试着回了声：您好！对方立即大声用浙江式普通话介绍：“我是镇江人，你们哪儿人？”远在他乡即使是镇江人也可以算作老乡，何况这个老乡还和我有着钓鱼的共同爱好，自然又亲近了几分。看着那一大群鱼心痒难耐的我寒暄了没两句就指着脚下的鱼群直接切入正题：“快钓，这儿有一大群鱼！”谁知道他竟然不屑一顾：“这种鱼没有钓的价值，我是从来不钓的。”天呐，30厘米左右的海鱼连竿而上，拽起来那将会是种什么感觉！他居然说没价值。马略卡岛的鱼多到这种地步了吗？他笑道：“鱼多不多你试试就知道了。手竿不管用，回去换海竿或者远投竿我们到栈桥上钓去。”可算找着钓友了，可惜我没有钓鱼的执照。明天吧，也好向他学习西班牙当地的不同钓法。

　　为了联系方便互加微信。这一聊从我吃罢饭直聊到手机电池耗尽。听说我们已经定了后天中午的航班大包大揽地说：“你们只剩下明天一天，也不必去花钱办什么执照，要花三十多欧呢。你们照原计划去景点玩儿，下午5点还在码头的栈桥见面，你用我的鱼竿过过瘾。每天5点以后我就忙完了，照例是我的钓鱼时间。大鱼不敢说，两斤左右的钓上一两条还是没问题。钓完鱼我请你们喝喝咖啡吃顿饭。成都人，镇江人，都是中国人。大家交个朋友，慢慢就熟了。”这个人不计小利，乐于助人又热情好客，与我们萍水相逢却一见如故，是个值得交往的钓友。他的微信昵称殷国王。这个响亮的名头是有来历的，经过二十多年的打拼在当地经营着不少生意还开了两家餐馆。成为商界的领头人物，和当地政要建立了相当好的关系，结交了很多朋友，生意做得风生水起。最愿意为中国人排忧解难，不惜两肋插刀，在马略卡岛上创下了响当当的名头。因为一次酒宴上和西班牙国王论起生辰，无巧不巧俩人属同年同月同日生。再加上他的殷姓在祖上也源于皇族，故被大家称为殷国王。说起当年闯荡非洲的坎坷不胜唏嘘，谈起在西班牙创业的往事却甚为自得。原来殷国王自幼喜欢钓鱼，留恋这里的鱼才在马略卡岛扎根，闯下了自己的一片天。

　　第二天贪恋美景耽搁了行程，赶到约会的栈桥已经快六点了。天色已晚栈桥上朦朦胧胧看不见一个人，错过了与殷国王的约会很有点儿失礼。我为自己失约颇为自责，为了看看殷国王钓鱼的地方还是踏上栈桥。暮色中突然响起殷国王熟悉的声音：“老李来啦。我已经钓一条了。来，给你鱼竿。”殷国王正站在栈桥值班房后的台阶上，面容看不真切语音却热情不减，丝毫不以我迟到为意。我连忙道歉，殷国王道：“没关系，其实我也迟到了。我下午为一个朋友到帕尔马办事，紧赶慢赶也迟到了半个小时。”我知道他是为我避免尴尬寻找了一个合理的台阶。为人如此善解人意又豁达大度，难怪他的事业如此成功。

　　接过鱼竿借着殷国王的手电光细看，是极其普通的那种远投竿。带着4000型的纺车轮，上满绕着6#线。收回钓组，大铅坠之上是两枚锚钩。钩上什么也没有，大概已经被鱼儿吃尽。殷国王递过一块新鲜的面包说：“这是钓饵。包钩上捏紧投到左前方那片礁石区就行了。”这么简单？在我这个海钓门外汉的印象里，海钓的钓组是有许多讲究的。在礁石间钓鱼更是有许多钓底钓浮等各种技法。诱饵要用虾砖诱饵粉调和。钓饵也有极强的针对性，青虫、红虫、虾、鱿鱼在什么情况下使用都有说道。还要看潮汐与水流，总之学问大了去了。怎么到了殷国王这里就变得这么简单，难道他的面包有什么讲究？手电光下细看，这就是一块普通的面包，入水即散。做诱饵也许还行，做钓饵也能行吗？殷国王说：“在这个钓点主要钓鲷鱼和鲭鱼，这两种都是杂食性鱼类，海蚯蚓和面包都是很好的钓饵。这里的鱼很多，不用诱饵也能钓着鱼。你试试看罢。”

　　殷国王指的那片海域漆黑一片，也看不到什么礁石。在礁石区抛投要特别小心，很容易挂底损失钓组。我不敢贸然乱抛，请殷国王示范。他接过鱼竿随随便便一抛，看似轻轻巧巧却使上了全身劲力。钓组远远地飞了出去，左前方传来一下钓组落水的轻响。这片海域浮游生物和水草相当丰富，因此鱼的种类很多。鲷鱼、鲭鱼、鳗鱼和章鱼都是他最喜欢的目标。鱼的种类不同生活习性差别也很大。殷国王在这海湾有好几个不错的钓点。数栈桥这个钓点特别，海湾这一带有十分宽阔平缓的沙滩，向前延伸一百多米海水都只有两米左右。在岸上什么也看不见，钓点却有一大片暗礁，小虾小蟹、贝类和水草大量繁殖，还生长着名贵的海参。（顺便说一句，海参在马略卡岛人看来根本算不上什么，所以殷国王可以经常享用。）鲷鱼群喜欢在礁石区觅食。是他最喜欢的鲷鱼钓点。这里生长着一种体型漂亮，肉质细嫩，滋味格外鲜美的金头鲷。最常见的个体都在两斤左右，四、五斤的一年也能见到几条。殷国王却在这个栈桥上钓到过一条差不多八斤的巨无霸，十多年了说起来还眉飞色舞。

　　殷国王的一套钓组和欧洲的大多数人一样十分简单，除了铅坠锚钩之外浮标、报警器什么都没有。有些人在绕线轮的前边一段鱼线上卡上一块泡沫，当鱼拉动鱼线的时候泡沫块的晃动明显大于竿尖，以此判断鱼汛。殷国王则连泡沫都没有，黑暗中能看见鱼咬钩吗？会不会错过挥杆时机？殷国王自信地说：“根本不用看什么鱼线和竿梢动，鱼在浅水中钩以后会立马蹦出水面，哗啦一响，比什么讯号都强。这时候挥竿刺鱼完全来得及，除非他是聋子。”殷国王已经完全摸透了鲷鱼的习性。面包一入水就开始软化膨胀，散落在锚钩的周围，香味向四面散开。在礁石间觅食的鲷鱼看见面包团立马大口吸食，连同面包中的锚钩一并吞下。感到口中有异物立马用力想要吐出。锚钩三面有钩，用力越大钩的越牢。鲷鱼受惊的第一反应就是向上急窜，猛地跃出水面。鱼挣扎的力量越大越不容易脱钩，这时候你只需要及时收线，别让鱼把你的鱼竿拽进水里就好。

　　面包是不是什么鱼都能钓呢？面包可以钓鲷鱼、鲭鱼、梭鱼和昨天看见的那种小鱼叫黄鲚鱼。鳗鱼、比目鱼要用海蚯蚓，鲈鱼、石斑用活虾……殷国王一一细说这一带钓各种鱼的饵料。不愧是老钓手，对各种鱼的习性都了如指掌。殷国王不慌不忙说出一番话来，语调不高却着实把我给惊着了。他说：业余时间在这个海湾里钓钓鱼，吃是吃不了的。吃不了就送给朋友，因此结下了不少人缘。刚到岛上的时候钓鱼的时间多，钓的鱼也多，送人也常常有送不出去的时候。生意忙了钓鱼时间也就少了，傍晚闲了的时候钓钓鱼不过是种习惯。其实在这个海湾里不用渔网不用鱼竿也能抓鱼。昨天夜里他就是在用手电照章鱼，章鱼时常乘着黑夜到栈桥和码头的海堤一带有岩石的地方活动，灯光一照就不动了，用鱼叉甚至用手都能抓到，大的有三四斤呢。鱼吃腻了就捡海螺、抓海参、螃蟹或者捞红虾。这里的红虾多着呢，夜间用灯一照两眼通红亮闪闪的，可好看了。说罢翻出手机图片给我细看。我的老天，这里的海产太丰富了！

　　欧洲的几大河流都受到污染，钓鱼者十之八九都是为了玩儿。欧洲人吃鱼通常是煎煎炸炸撒上点儿盐和胡椒就能吃的挺香。这还罢了，要是再让他弄点花样，他会做出怪异的酸味鱼，或者加上沙拉奶酪等糊上黏糊糊的一层，中国人实在难以下咽。殷国王和我一样也是个吃货，口味刁钻，一般的鱼很难入他的法眼。多亏他的夫人有一手绝妙的厨艺，要不然早就倒了胃口。说到美味当数金头鲷，无论怎么做都好吃，尤其是两斤左右的清蒸，香气扑鼻，滋味鲜美，口感嫩滑令人叫绝。说到兴起处殷国王许诺：“一会儿钓到金头鲷让我夫人给你露一手，咱们俩好好喝两杯。”肉质细嫩与否马略卡岛人并不在乎，有没有鱼刺才是评判喜不喜欢的标准。刺多的鱼是绝对不会去碰的，因此这里殷国王喜欢的鱼才如此之多。殷国王把这个海湾看作自家的保鲜柜，各种海鲜都高品质地保存在海里，随用随取。

　　殷国王电话铃声响起，一首温婉的江南乐曲。餐馆里来了朋友需要应酬，留下我独自看守鱼竿。我喜欢钓鱼也喜欢吃鱼，可惜成都附近的大型水库三岔湖和龙泉湖的鱼都极其难钓，收获常常寥寥无几。在比利时赤眼鳟倒是钓的不少，可惜塞纳河流域的鱼重金属超标不能吃。我老伴儿不钓鱼可是有一双巧手，能把各种鱼都变成美味，让一家人胃口大开。可惜一身厨艺鲜有施展的机会。如果是住在这儿，昨日晚间看见的那种殷国王不屑一顾的三、四十厘米的黄鲚鱼鱼连竿而上，其手感足以让人陶醉。老伴儿每天都有机会施展厨艺把那些唾手可得的鱼做成各式美餐。瓦块鱼、泰安鱼、干锅鱼，红烧黄焖糖醋……每天不重样。两人各得其乐，岂不是神仙般的日子！

　　正在那儿美着呢，海面传来“噗通”一响。很像是海鸟冲入水里捕鱼的响动，这么晚了什么鸟儿还在捕鱼？凝神细望黑夜里什么也看不真切。码头上停靠着落下风帆的小船，在闪烁的灯光下摇曳不定，影影绰绰的灯火和星空交相辉映，一幅绝美的画卷。“快拉呀。”耳畔响起殷国王急促的声音。我这才想起鱼儿中钩会跳出水面的话茬，低头去找鱼竿，一时难以在黑暗中看清准确的位置。说时迟那时快，殷国王从我身边急匆匆地掠过，带起了一阵风。水泥地上呲啦啦直响，那是鱼竿被鱼拖动摩擦的声音。就在鱼竿即将被拖进水里那一刻殷国王一把捞住了鱼竿，随即大力一挥。鱼竿登时弯成了满月，绕线轮滋滋地出着线，一条大鱼。海鱼的劲很大，殷国王挺竿后仰与之相抗。一会儿左倾一会儿右斜，抽空就收上几圈线。鱼往外窜的力量大了就任凭绕线轮出线。看着他沉着地应对着大鱼的一波又一波冲刺，我是干着急帮不上忙。

　　收收放放之间，顺利地将鱼带出了礁石区。殷国王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对我说：“鱼蛮大的，差不多有四、五斤。要是金头鲷就好了，你回去可以好好和钓友们吹上一阵了。来，你来过过瘾。”一边说一边横跨两步把竿把递给我。他知道我这个海钓门外汉急切的心情，要把遛大鱼的美差留给我。我当然渴望能有机会亲手拽上来一条大海鱼，又害怕把金头鲷给弄跑了。正在犹豫不决的时候大鱼发起了又一波冲刺，殷国王不得不凝神应对。十来米外哗啦一响，大鱼翻腾闹出的白色浪花在夜色中也看见了，殷国王略显失望地说：“冲劲太大，不是鲷鱼，大概是鲭鱼。”话毕再次递过鱼竿。大鱼固执地兜着圈子，拽的竿梢一下又一下地向下弯曲。虽已是强弩之末，我举着鱼竿的手上感觉还是十分沉重，四五斤一定是有的。

　　殷国王打开手电筒，洁净的海水几乎透明，可以看见银白浅滩的沙底。一个长长的黑影摇头摆尾被我越拽越近，细长的身躯上排列整齐的银白色鳞甲闪闪发光。殷国王略带遗憾地说：“葵龙鱼，这种鱼很少见，比金头鲷味道差点。”鱼被拽到脚下浅水扑腾的水花四溅，殷国王拿起抄网兜头罩下顺着沙滩拖了上来。这是一条极其漂亮的鱼，银白的身体修长而矫健。长度在60厘米以上，难怪如此强悍。殷国王掏出手机拿着手电让我拎着鱼一连咔嚓了好几下，让我留下了有生以来第一次和地中海大鱼的合影。言语真诚地祝贺我在马略卡岛钓到了大鱼。要说鱼是我钓的完全就是贪天之功，抛投、刺鱼、遛鱼和抄鱼整个过程都是殷国王。我只不过帮着拿了一下鱼竿把鱼拽到岸边而已。我知道这是殷国王的好意，他想让我的西班牙之旅留下一段美好而深刻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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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文章由老泥鳅于2019-12-24 9:51:51最后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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