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章所属钓区:北京(2981)
《黑坑人物》
序:
很久没发帖子了,因为很久没钓鱼了,也没了心气儿。
不钓鱼的日子,就编故事打发时间。看官愿意给个仨瓜俩枣就跟个帖子。故事人物都是网上有头有脸的爷。你知我知、心知肚明,就是别对号入座。否则得罪了这些爷,蓝山怕是没法在这儿混了。
冬至了。为老网的朋友转上一篇在京钓网发的帖子,大家看看。
——《京城双煞》黑白双煞
话说前日傍晚,过了银锭桥,顺着后海走不远,就到了小翔丰胡同。那里有一街摊,是叔侄俩支的烤羊肉摊子。不管风吹雨打、天寒地冻,从南城到这里,天天出摊,一干就是七八年。
时下,街灯昏暗,人稀烟少;炭火羊肉,香气四溢;一碗牛二、几把烤串。这一幕,在行人稀疏的胡同内透着古朴民风,很是惬意。
风起云走。满嘴挂油的白煞——8a爷,吹掉最后一瓶普京,用袖口抹抹挂在嘴角的涎液与油脂,不看黑煞一眼,喃喃自语:“哥,自从去西洋钓美人鱼被搅局后,一直在意淫中没出来,所以懒得祸害玉泉山下的老七号。曾几何时,那里斗胆愣设了108个座位,竖幌子叫水泊老七。确是山中无老虎,马三儿称大王。许久没去,倒是很想开铺子的莲姐。更不知那里的蟹将虾兵、喽喽徒孙这些日子可好。”话音未落,跛腿飘去。
西海那方缓缓传来:“世人都道钓鱼好,惟有美色忘不了!古今宋玉在何方?荒冢白骨草没了。”梆弦之声,余音未了。
月寒星稀。微酣的黑煞——京城工匠,咽下最后一口大腰,慢条斯理擦去修长手指尖上的油渍,爱搭不理对着行将熄灭的炭火,自语道:“那日在羊二钓鱼,独处一地,垂下金钩,无食打坐。不久飞鱼上岸,手法妙到巅毫,煞是好看。正在自恋之中,多事者,拍手称道‘直钩钓鱼,真乃姜太公也’。鱼坑老板不悦。非将我鱼钩夺取,细细把玩,发现金钩一端有极细小三面利刺。大呼小叫‘这是锚钩’,将我逐出。不悦。大不悦也。”话完,似醒。浮出水面,亮出兵器十八般,逐一手工锻造。上网示众,钩、锚、剑、弩,鸡飞狗跳、鱼寒兔亡。清坑、清塘、清山野,要搅京城血雨腥风。鼾声再起,人无踪迹。
北海上空飘荡着:“世人都道钓鱼好,惟有黑坑忘不了!终朝只恨岸无边,及到上岸眼闭了。”木鱼声声,经久不息。
夜黑风高,落得小翔丰胡同依然安静。每日傍晚,青烟徐徐,烤肉人去,香味依在。似乎等待着京城四妖的到来。
(注:北京人玩杆坑,将钓到的鱼卖掉后,得到的钱能够把交的鱼票钱打回来,称作“上岸”)
完成于2010年11月
——《京城四妖》之一 北妖——年二
风卷残阳,落入燕山。羊二池边照样围坐着一圈渔人。天色黯淡下来,一盏盏渔灯更显得亮了。在秋寒的日子,闻到炭火烤全羊的味道,任谁的胃都会抽搐几下。钓场真静,北妖——年二,依然盘腿坐在钓箱上。只是钓竿未垂入水中,短竿坚挺竖在两腿之间,双手合十,嘴里叽哩咕噜不知念什么梵音俚语。不久,灯光打到的水面上泛起鱼星。年二微睁双眼,面露得意之色,一手搓饵、一手平端钓竿,抛出了一杆。金钩银线,入水给力,单臂微抬,一尾硕大的鲫鱼飞入护中。月落乌啼,寒气逼人。渐渐水起波澜,北妖似乎有些乏味了。伸手向后,扯下羊二端来的刚下架的烤羊腿,吃了起来。嘟嘟囔囔:“把护给我清了。兑掉票钱和肉钱。”。冷!羊二有些哆嗦了,真希望一脚将年二踹到水里。好在,北妖抹了抹嘴巴,抬起屁股,看了眼星辰,自语到:“该去小翔丰了。”抬腿就走。
不久远远传来:“世人都道钓鱼好,惟有夜钓忘不了!白日水边是君子,夜黑妖魔谁见了。”风声鹤唳,雾气沼沼。
写于2010年11月30日
——《京城四妖》之二 南妖——轿夫
落日余辉,金桥遗梦。世间真奇特,僧与姑相伴,和尚讲故事。“燕山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庙里有深潭,潭上架金桥。霸王开鱼塘,去年好光景,今朝步维艰。······”
初冬的寒风吹落了树叶,在往金桥的路上,车稀马瘦。形似枯槁的南妖——轿夫像风筝一样飘着。冷,似乎到了骨髓。抛竿、捏食快似鸡捣米似的双手紧紧地揣在怀里。怀里厚厚的银票一点点热气没有。“在第一场雪到来之前,要把卖鱼的帐收了。”轿夫默默地念叨着。风更大了。被他祸害的鱼塘老板恨恨地等着他的到来。路边酒家的幌子被风打横了。南妖心里狠狠地骂着:“走了三个时辰,没见一个茶馆。欠债的鱼塘老板全是酒囊饭袋,不招待一杯好茶。”冰冷的手与冰冷的银票冷到了胃间。南妖夹紧脖子,耸耸鼻子,似乎闻到了烤肉的味道。终于,轿夫想起小翔丰胡同的约会。转身像风一样朝着翔丰飘去。
风中传来:“世人都道钓鱼好,惟有小药忘不了!痴心钓郎古来多,奇门遁甲谁知了。”朔风呼啸,大雪纷飞。
完成于2010年12月2日
——《京城四妖》之三 西妖——莲夫人
玉泉山麓,泉水叮咚。京城名坑第一家,坐镇马三爷。三爷正值壮年,火爆脾气,好喝两口;却有个娇妻,相伴左右。去他那里钓鱼的新老钓手,对三爷大多敬而远之。渐渐三爷也疏于管理鱼塘,天天与狐朋推杯换盏;倒是夫人打理起一切事物,为人处世八面玲珑。久而久之,京城老七号与西妖——莲夫人的名号在京城钓手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可知道莲夫人会钓鱼的人,却寥寥无几。
“月高悬,风习习,西妖抛竿在金桥。竿轻轻,线柔柔,灯光闪闪水盈盈。云遮月,鲛绡透,护满钵满夫人笑。”这是一首时下在京城钓手中传咏的歌谣。夏日。每当月满人静时,西妖总是用那支
折了羽的手作浮漂,出现在那些名气大的鱼坑,抛竿过瘾,从未失手。“黑坑不黑自己”是京城开坑人的不成文的定律。待到风轻月圆时,小翔丰街摊的青烟里总会留下一点淡淡的鱼腥。
人散后,天如水。夜空中传来:“世人都道钓鱼好,惟有开坑做不了!亦真亦假无人晓,辛苦劳碌人去了。”云散烟尽,鬼哭人泣。
写于2010年12月6日
——《京城四妖》之四 东妖——黑漂
“皓月当空独自饮,星辰暗去露沾襟,酣时霞光染华发,雅趣芳情谁自怜。”东妖——黑漂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型高大,面色黑,言谈儒雅,乐施好助,心细活精。是个型与行很不搭配的人物。
日升日落,月起星暗。东妖死守在蟹岛大湖已经是第三天了。鱼护空着。双目流露出少许焦虑,却依然有神。仅仅是为了捕获一条十斤的黑鱼,送给路人补养身体。
湖心岛周边的芦苇又开始摆动,一条疾驰的水纹冲向东边的一丛草窝。黑漂手上的青筋暴了起来,左手弓弩平抬。远处水花飞溅,一条白色的银鱼飞出水面,尾部似乎带着一个大大的黑物。就在这一刹那,黑漂右手扣动了扳机。随着黑物的落水,缠在弓弩上的鱼线被紧紧拉直。这已经是第二次较量了。不待黑鱼发力,东妖已经把它远远地拽出草窝。收线、放线、收线,鱼终于被抄上来。摘去死死钉在背鳍上的鱼钩,才看到鳃边还有一枚同样发亮的鱼钩,这就是三天前丢掉的那枚。
黑漂眼神透出了安详与平静。饥肠辘辘,想起小翔丰的烤串,口水似乎流了出来。
飞鸟尽,良弓藏。小翔丰胡同飘出:“世人都道钓鱼好,惟有真情忘不了!翩翩君子说恩情,待到用时情没了。” 狡兔死,走狗烹。
写于2010年12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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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章由蓝山咖啡于2010-12-23 6:02:24最后编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