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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要拼命。
首先反应过来的是爷爷的连襟:“姐夫!姐夫!”
爷爷毫不理会。
“快点!不好!拦住他!”爷爷的连襟一边追赶着爷爷一边大叫。
其他的乡亲好像明白了什么,一窝蜂的向跑在前面的爷爷追去:“老姜,老姜,你不能啊!”
“大哥,不行啊。”
跑的最近的就是爷爷的连襟:姐夫,姐夫!
爷爷什么都不管了,只顾自己的疯跑,就在他从河边的草丛里拽出来那把马的时候。他的连襟把他扑倒了:“姐夫!姐夫!你听我说。”
“老夏,你躲开。躲开!.他妈!”爷爷声嘶力竭的大骂。
其他的人一哄而上死死地按住了爷爷:老姜!大哥!咱拼不起啊!有的摁着爷爷,有的往下抢。
暴怒的爷爷拼命挣扎,死死地攥住管不放:撒手!都撒手!.他妈!还我房子!还我的房子——!!
小脚的奶奶也跑来了,看到正在翻滚扭打在一起的几个男人,柔声细语惯了的奶奶突然一反常态:“放开他!”
奶奶的声音不大,可是所有的人都听到了。
爷爷站了起来。其他的人都在看着奶奶。
奶奶一步一步走到了爷爷近前,拉住了爷爷的左手,充满柔情而坚决的说道:“他爹,走!,带上我,咱一起去。”
爷爷低头望着平时柔顺的奶奶。
奶奶尽量的踮起脚旁若无人的摘掉爷爷头上的草屑:“他爹,咱们干干净净地走。走!走吧,我和你一起去讨回个公道!”声音温柔而坚定。
发了疯的爷爷怔怔的站在了那里。良久良久……
公道,公道?这是一个没有天理的世界,公道从何而来?
沉默的爷爷突然仰天大叫:“啊——啊——啊——!!!”伴随这声悲愤的哀鸣“当当当当当”五颗无奈的子弹射向天空。
接着爷爷闭上了眼睛,扑通一声栽倒在地。
他的连襟马上把抢了过去,几把就拆开了,把零件东一个西一个的扔进了河里。
爷爷这一睡就是三天三夜。
爷爷一睁眼睛看到的就是满天星斗.然后就是奶奶模糊的脸庞。
“他爹,醒了?”爷爷听到的第一个声音是奶奶的。
“额……”爷爷使劲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只在嗓子里发出一个声音。
“他爹,别动,是饿了吧,我给你弄点吃的去。”奶奶急迫的去了厨房。
一会,奶奶端着一碗苞米面糊糊坐在了爷爷头前。
奶奶一小勺一小勺的喂着,爷爷艰难的吞咽。
一碗糊糊吃了进去。爷爷挣扎着要坐起来。
“他爹,别动,你要干啥?”奶奶按住了爷爷的肩膀。
“我去祖坟,再放倒一棵大松树,我还盖房子,我还盖得房子……”
“天亮吧,他爹,再睡会,天亮再去。”奶奶哄孩子一样的安慰着爷爷。
“咳……。”无奈的爷爷还是没力气挣扎起来。
天亮了,爷爷又喝了一碗面糊糊,勉强自己爬了起来,拎着一把斧子摇摇晃晃的去了老坟。
爷爷拼命地挥舞着斧子,翻飞的木屑中宣泄的是爷爷的无奈和愤恨。每挥动几下爷爷就会大口的喘息好久。
放到一棵树几乎用了一上午。
下午爷爷牵了小青马去的老坟。小青马可以说是老爹的半条命,它虽然干活不惜力气,可是爷爷很少使舍得唤它,尤其是力气活。
爷爷已经没有力气自己把潮湿的木头抬到车上了,小青马是拖着那根即将作为主梁的木头回来的。在路上爷爷几次险些跌倒,都是拽了缰绳才站稳的。
虚脱的爷爷早早的躺下了,奶奶拿出了那枚上梁的太平钱:他爹,我在院子里收拾的时候捡回了这个,你看看还有用性不?
爷爷接过了那枚洪武通宝,仔仔细细的看了看:“恩,留着吧,有用性。”说完就闭上了眼睛把那枚大钱还给了奶奶。奶奶又再次把它藏好。
“他爹,听说八路要来了,咱这房子……”奶奶咽下了下半句话。
“谁爱来……谁来吧……。”爷爷闭着眼睛无奈的说。
“咱这房子,我说咱这房子不会……?”奶奶万分担心。
“扒吧……扒吧,扒完了我还盖……。大不了这变成咱俩的坟茔地。”过了一小会爷爷睁开了眼睛:“他妈,你怕吗?”
“不怕”昏暗的油灯下正在做针线活的奶奶说得很平淡。
“嗯,不怕,咱啥都不怕!”
第二天的中午小青马和爷爷又拖回了椽子,晚上小青马独自拖着一捆檩子回到了院中。爷爷昏倒在了半路上。
爷爷病倒了,高烧中不停的说着胡话:“上梁……盖房子……盖房子……上梁……放炮啊,放炮……”
几天后二爷和太爷回来了,爷爷又勉强打起了一点精神。
六月初,林彪指挥的东北民主联军开始大规模的向四平集结,四平已经打过了两次大仗,那两次爷爷都远远地躲了。这次东北两股最强的军事集团将要在小城——四平发出最为激烈的撞击!
可这次爷爷没有躲,首先他没了精力,还有,铺天盖地的都是部队已经没有地方可跑了。爷爷早就知道了这就是原先在关里闹得很凶的八路。爷爷还听了一些传闻----这支部队不祸害老百姓,二战四平的时候还有老百姓悄悄地跑到这支队伍的阵地里,详细的报告屯子里国民党军队的兵力和部署情况。还有不止一次的听说过某某地方的胡子被八路给消灭了,事实上前一个冬天已经没了匪患。
这天下午,爷爷二爷正在院子里剥着树皮,门外传来了嘈杂的脚步声,八路(东北民主联军)来了。
这就是曾经上梁用过的那枚太平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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