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章所属钓区:辽宁(3989)
盛夏。
炎热的盛夏。
临近中午。
太阳如火一般燃烧在空中。
整个大地都被热气笼罩着。
办公室里却很凉爽。
老周左手拿着话筒,右手按着电话键盘,皱着眉,焦躁写满脸孔。
我坐在他对面,吸着烟,也在盼望着未知的结果。
“妈的!都定好了,可今天全有事,一个也不能去了!”
老周放下电话,狠狠地吸了口烟。
“怎么办?研究了一周,就这样黄了?这拨拉灯!找他们钓鱼比找个二奶还难。”
老周站起来,在烟灰缸里掐灭吸了半截的芙蓉王。
“那就咱俩去。跟领导都请完假了,钓不着鱼,就去喝两天酒!”
话是这么说,可我心里也没底。
每次去水库,都是哥儿七个一起走,最少的一次也有四个人。
我们这个钓鱼团队共有七名成员,都是铁杆钓鱼迷。
我和老周在一个单位。
这些人在一起钓鱼已有十余年历史,钓遍了辽宁大大小小的水库。
这不,老周听说最近汤河水库上鱼,周一晚上便把大家聚在一起喝酒,说好了周四都要请假,到汤河西湖亭玩几天。
可今天联系了一上午,那几位单位都有事,走不开,就剩下了我们俩。
两个人去水库,这还是头一回。
可这钓鱼的人,如果定好了去钓鱼,就像坐上了花轿的新娘,那是铁了心。
我们俩互相望了一阵,便都同时站了起来。两个人就两个人吧,难道两个人就不能去水库钓鱼么?
坐上了车,心也就不再犹豫。
老周一边开着车,一边和我商量着带多少家伙。
商量的结果是:少而精,但一定要吃住得舒服。就把此次出行的目标定格在在水库度周末、过酒瘾。
想通了此节,我俩的心情也就开朗了许多。和每次一样,期待的红晕又浮现在我们的面孔上。
车里飘满了兴奋和欢乐的情绪,伴着悠扬的乐曲声,彼此的话又多了起来。
从单位到我家,路程并不遥远。一曲张学友的歌还没有听完,老周便把车开到了楼门口。
按照刚商量好的计划,我俩便把东西一件件的往出搬。
首先是船,这东西可不能不拿,钓不着鱼划着它欣赏水库的美景也很惬意。
然后是液化气罐,再把高压锅,军旅盆,大勺,饭缸,碗筷、葱蒜调料、米面油等装在编织袋里,吃饭的家伙是必须带的。
接下来是帐篷、气垫子、睡袋、凉席,有了这些东西,下再大的雨也可以安睡,再热的天身下也是凉爽的。
剩下的就是钓箱、竿包、鱼饵、窝料、头灯等等,这是战士手中的,能否吃到下酒的鱼就全靠他们了。
关上车的后备箱盖,我俩的衣服都被汗水湿透了,车里塞得只剩下了两个座位。
打开空调,发动车,汽车轰鸣着,如一匹脱缰的野马,载着我们两个人的憧憬,混合着强劲的音乐,撕开盛夏的炎热,碾碎了尘世间的枯燥和寂寞。
穿出城市,汽车便一头钻进了山里。
摇下车窗,嗅一嗅清新的空气,看一看葱郁的山林,嘿!心里这个舒坦!这感觉,比去约会情人还爽!
你说钓鱼这东西真是奇了怪了,哪来的那么大魔力呢?
人生四十,早已过了浮躁激动的年龄,世间万事,已了然在胸,能令自己激动得抓耳挠腮的事情真是少之又少了,即便是偷吃红杏,也是按部就班,波澜不兴。
唯独这钓鱼,何时想起来,何时激动万分。
为了此次征战汤河,我可是整整折腾了一周啊!绑钩,换线,买鱼饵,收拾钓具,每天都在亢奋中度过。
就连晚间熟睡,脑海里也都是游来游去的鱼。
整日里什么也不想干,浑浑噩噩,丢三落四,就是掰着手指头数时间,就是盼着到周末。
整个人好像又回到了情窦初开的年龄,一天想着盼着就是情人那柔软温润的双唇。
车快。
路熟。
汤河水库虽远,终于还是呈现在了我们眼前。
汤河大坝,宛如一条巨蟒,横亘在两个山口之间。
站在坝上,放眼望去,对面就是浩瀚的汤河水库。
但见巍巍群山,层峦叠嶂。苍松翠木,群鸟飞翔。水波荡漾,游鱼雀跃,美不胜收。
水库就像一块美玉镶嵌在群峰之间。
从库里吹来的凉风,便若情人温柔的双手,抚遍你的全身,说不出的感觉。
置身库边,仿佛人在画里,画在眼前。
远处归来的渔艇划破平静的水面,停靠在泊船的码头。
所有的东西都已卸下,老周把车存在停车场,我们便一起往船上装东西。
开船的小伙子面孔黝黑,边帮我们拿东西边说:“你俩这哪里是来钓鱼,分明是来搬家。你们这些钓鱼人哪,真让人难以理解。”
可不是,两个人的东西,居然装了满满一船。
可小伙子不知道,这哪里是一船的东西,这分明是一船钓鱼人的欢乐啊。
谈好了价钱,船便飞一样地开起来。
顺着库中往右走,远远的便可看见西湖亭,就像一个孤独的守望者,静静的肃立在山头。
西湖亭钓场出鱼,这是每个在汤河钓鱼的人都清楚的事。
可船开到近前,我们却傻了眼:整个西湖亭的几个湾子里挤满了帐篷,到处是林立的海竿,看来在这儿落脚已是不可能了。
于是调转船头往回开,可到何处扎寨,我们却没了主意,只好边走边看。
船速已放慢,我们的眼睛也顺着岸边搜索。到处都是钓鱼的人,看来汤河真的是出鱼了。
船转过头道湾,情况也是如此。
小伙子便说:“看来好钓位很难找了,我只能顺着岸边往前开,你们相中哪地方就吱声。”
又开了大概几分钟,一个大湾子呈现在眼前。
湾子临近主河道的两侧均有人在钓,湾子里的南岸有两个人,北岸却空无一人。
小伙子说:“这儿就是南山二道湾!你们看看这里怎样?”
我和老周商量了一下,虽然湾子里钓海竿差些,可钓手竿还是有优势的。
再说往前开也不见得有什么好钓位。于是决定把船开进了湾子里。
湾子的北岸很陡峭,船一直开到头,才有一片平坦的陆地,被碧油油的青草覆盖着,远远望去,便如铺满了绿地毯。
平地的后面就是青山,环境倒是一流。
就这了!管他能否钓到鱼,哪怕就在这喝几天酒也值了。
卸完了东西,打发走渔艇,我才仔细地观察了一下我们未来几天的驻地。
好幽美的地方!这是一个连接主河道的大湾子,它的宽度足有二百米。
我们的所在地就在它的尽头—— 一块足有三百平铺满嫩草的平地,临近水面。
由于两面都是青山,挡住了风,水面平静得就像一面镜子。
下午的阳光洒在上面,宛如镀上了一层银光,不时有寂寞的鱼儿跃出水,便有一圈圈的光环辐射到岸边。
平地的后面就是郁郁葱葱的小山,长满了各种灌木,一些不知名的野花参杂其间。
鸟儿在树丛间蹦来蹦去,发出婉转的歌声,蝈蝈和蟋蟀也在不甘示弱地比试着歌喉。
我深深地吸一口气,连空气中都有一股淡淡的清香。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想不到误打误撞,我们撞到的却是如此美丽的地方,到处是鸟语花香!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世外桃源,人间胜境?
经过协商,老周负责支帐篷,我负责钓鱼,各自发挥强项,但目标只有一个:晚上要睡得舒服,要有下酒的炖鱼。
我沿着湾子转了半圈,心里核计,现在已是下午三点多,要想晚上吃到鱼,只有钓手竿能有些把握。
便来到一处距离大本营三十米远的钓点,抽出四米五爽风,测了一下水深,两米多些,正好适合手竿施钓,便抓了几把酒米打到窝点。
点上一支烟,抬眼向对岸望去,河的对面就是那两个钓鱼的人,原来是两位老者。八把海竿一字排开,一个人坐在岸边盯着海竿,一个人在玩手竿。
玩手竿的提竿频率很高,上的鱼看不清,却不太大。
有门,看来今晚吃到鱼是不成问题了。
要知道,手竿钓小鱼,那是我的拿手好戏。我曾经一个下午在汤河钓过十余斤青鳞子。
掐灭烟,支好钓箱,撑上太阳伞,和了一团搓拉饵,调好漂,我把钩荡进了钓点。
漂还没有立直,便倏的没了踪迹,腕子一抬,两尾乱蹦的青鳞子挂在钩上,在太阳的照耀下,闪着银白的光芒。
接下来,便是不可想象的忙碌。只要拉饵抛进水里,漂便在不停的跳舞。
鱼儿虽小,却象疯了一样咬钩,就这样抛钩,提竿,摘鱼,忙的我连抽支烟的功夫都没有。
清一色的青鳞子,稍微提的晚一些,就是双尾。点四的子线,大一针一号钩,老鬼的拉饵,正是它们的克星。
仅一个小时,我的鱼护里便全是攒动的鱼头了。
我看了一眼老周,还在忙碌。帐篷已经支好,正在搭建饭棚。
对面的两位老者却在收拾海竿和帐篷,看来他们要走了,也不知鱼获如何。
我喊了几嗓子,他们却没什么反应。
一会儿,一艘渔艇驶进湾子,径直开到老者的面前,压起的波纹慢慢传到岸边,哗哗地拍着河岸。
两位老者慢慢地登上船,恋恋不舍地看着自己的钓位。
鱼咬钩却没有停,仍是疯了一般。
船走了,河面又恢复了平静。
我看了看鱼护里的鱼,估计够吃了,便放下钓竿,深深地吸口烟,活动活动胳膊,也顺便欣赏起对岸的美景来。
老者的钓位收拾得很干净,一点垃圾都没有。
我最敬佩这样的钓鱼人,他们享受了自然的美丽,却不给自然带来任何的破坏。
在老者钓位十余米处的岸边,是一丛灌木。忽然一条大鱼在灌木的前面跃出水面,又啪的落入水中,荡起层层的涟漪。
我们会不会有如此的收获呢?
看见了大鱼的踪迹,我的心又痒了起来。赶紧和了一团搓饵,开始钓底,没准也能碰上一条呢!
可咬钩的还是青鳞子,只是速度慢了下来。
对面又有大鱼跃出水面而后又啪的落入水中。
该死的鱼啊,我这么好的饵料,大家伙怎不来吃呢?
老周已经开始布窝、抛海竿,随着“扑通”、“扑通”声响,八支海竿带着希望全都抛进了水里。
对面的大鱼跃出水面的次数更高了,而且都是在灌木丛前面。
老周也注意到了这一情况,他大声地喊道:“喂,赶紧过来看海竿,别钓小鱼了,我去看看怎么回事!”我放下手竿,来到大本营前,老周却已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对岸走去。
海竿纹丝不动,我的肚子却叫了起来。
我钻进饭棚,洗了根黄瓜,清香溢满了口中。
所有的东西都摆布得井井有条,这老周真是心细。
突然对岸传来老周哈哈的笑声,我回头望去,只见老周站在灌木丛前,手里拎着两根绳子,大声喊道:“鱼,大鱼,我们发财拉!晚上有大鱼炖喽!快把船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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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章由夜静虫鸣于2010-2-5 3:30:13最后编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