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章所属钓区:辽宁(3944)
我是个只钓水库的人,认识我的钓友都知道。但作为一个有着十几年钓龄的钓鱼人来说,专攻水库的我却从没研究过送线钓法。
其实也不能说没玩过送线,只是被第一次送线的经历十分完美的折磨了一番,从此便放弃了这个念头。
99年,好象是八月中旬吧,老爸他们联系到了车,于是一干人等奔着碧流河浩浩荡荡地杀过去了。
碧流河是我去的最少,但最喜欢的一个钓场,因为那里的环境太美了。
老爸说,去碧流河必须要送线,否则根本没个玩。有了观音阁的教训在先(此事以后会提到,便不在这里说了),大家也认为如此大的水库也只能这么玩,虽然装备火力不足,但还是匆忙的在性能上做了些调整。
选钓点的时候犯了迷糊,由于我们都是初次来这里。好在后面过来一辆沈阳牌照的车,车上的钓友人很好,大手一挥就让我们在他后面跟着,于是便被领到了后房。
还是老规矩,老爸指挥,我当力工,鲁叔则以监工的身份提着酒瓶坐在一旁。吃的钓的用的,竿包大筐编织袋,那工作量大的,少200块钱都没人干。也就是我,为了能跟着老爸来钓鱼,完全抛弃了独生子女的养尊处优。
到水边时天都已经黑了,这会儿送线已经不可能了,只好把海竿打在近处,爆炸加串钩扔到手竿能够到的距离,为明天的手竿养养窝子。
四把海竿很快就扔进去了,于是我跑到帐篷那边去吃饭。
“侯儿,”鲁叔把他那张红里透白的老脸凑了过来:“早上我去送线,你去不?”
“不去,妈不让我下水。”我一边啃着馒头一边答道。
鲁叔一脸不耐烦地突噜着舌头:“小样吧,没出息,这点胆子都没有。”
我知道他又喝多了,索性不去理他,继续吃我的饭。
“我跟你说,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
这时候老爸过来了:“双子(鲁叔外号),你又作什么妖!”他板着脸呵斥着鲁叔。
鲁叔害怕了,转过脸去继续喝自己的酒,不一会起身就走了。
酒足饭饱之后,我打着哈乞往自己的帐篷走,可帐篷里充斥着刺鼻的酒味和雷霆万钧般的鼾声。拉开帘子一看,鲁叔正抱着猪蹄和酒桶睡觉腻。被鸠占鹊巢的我无奈,只好抢过他身下的雨衣跑到钓位去看海竿。老爸夸我竟业,还特意按上闪光灯给我照了张相片。现在想想,当时我的打扮就跟李大国吓唬小沈阳时候一副模样。
天很快就亮了,一宿的蹲守效果还行,鱼护里装着四条鲫鱼和一条二斤的鲤子,看来之前的钓友把窝子养的很好。
鲁叔是最先醒的,估计是被自己的呼噜声吵醒的。他从出发到睡觉就一直在喝酒,这会儿正好借着短暂的清醒状态下竿,毕竟一会他就又要开始喝酒了。
送线钓法,起源于我们辽宁。虽然诞生的时间不是很长,但由于其极好的聚鱼效果以及渔获,竟然迅速风靡省内及周遍地区。这种钓法的精髓只有一句话:放长线,钓大鱼。
通常来说,生活在大型水库中的鱼,其中那些个体大些的都长时间栖息在远离岸边甚至是水库中央的狭长沟壑之中。想要钓到这些十斤以上的巨物,抛竿的距离至少要达到一百米甚至更远。
但对于很多钓友来说,这绝对是一个超出极限的距离。我曾经在观音阁水库架了十把抛竿呆了四天,可由于没有送线,眼看着边上玩划船送线的钓友在一百多米开外的窝子里钓了条三十一斤的草鱼。虽然我的三米六远投也可以打出超过七十米的距离,但依旧无法改变没口的情况。这次的碧流河之行,就是打算利用送线钓法一血惨败观音阁的耻辱。
既然是玩送线,那火力必须得够强悍。我们一行六人,抛竿共计十五把,除了老爸新买了四个宝熊8000型渔轮之外其余全是清一色的半岛11000。
二话不说,开整。
鲁叔套上查点累死我才吹鼓的东风大解放汽车里胎,带着定位漂以及一整块豆饼就出发了。
印象里的鲁叔绝对是个游泳好手,我们在水库钓鱼的时候,只要遇到了刮钩或者竿子被拽下水的状况,只要用酒做条件鲁叔总会毫不费力地扎进水里去帮你解决问题。听老爸说,年轻的时候他曾经凭借着二斤白酒的劲头在棋盘山的北岸一口气游到了南岸。
按村里笨哥的说法,鲁叔这人物不玩送线真是浪费人才。
那年的碧流河水位并不是很高,再加上后房这里的地型条件,老爸他们决定将定位漂放在距离岸边将近八十米左右的位置。因为站在高处的老爸看到那个距离上的水面颜色与其他地方有着明显的不同,认为那是水底沟壑形成的一道水线。
栓着一整块豆饼铁坠的定位漂很快就到位了。鲁叔解下系在里胎上的玻璃丝袋子,将里面的玉米平均地撒在定位漂的四周。铺窝的工作就这样结束了。
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里,鲁叔在水中频繁地往返着,将所有的抛竿钓组都送了进去。
“爬窝了…”送完线的鲁叔一上岸就有气无力地嘟囔起来。
老爸走过去递给他一瓶酒说:“你也有累的时候?我还真没看出来。“
鲁叔拧开盖子喝了一大口后冲老爸嚷嚷:“你去试试,我从未身上带着这么东西下水,又是豆饼又是玉米的,能不累么!”
老爸刚要说什么,却被身后吱吱声打断了。转过身去一看,原来是抛竿有口了。
咬钩的是左起第三把,那是一把腰力超硬的玻璃钢抛竿。随着竿子逐渐被压低,线轴上的鱼线也以飞快的速度被拽出许多。看得出,这家伙挺有力,绝对够个。
提竿的是距离最近的林叔,随着卸力的调整,刚刚被拽出去的线被一点一点的收了回来。也许是刚才冲的太猛消耗了太多体力的缘故,水中的家伙并没有做出什么抵抗便被拖到了岸边。
也许是这家伙发现自己的处境,还未浮出水面的它顿时开始了歇斯底里般的挣扎。
可岸上的林叔已是早有准备,一边顺着它发力的同时回轮送线,一边重新调整卸力的强度防止拔河情况的发生。
坚持了几个回合之后,一条足有十来斤的草鱼钻进了抄网。
大家围着这条大家伙,在旗开得胜的喜悦中赞叹着送线钓法的强大威力。
送鱼入护之后,林叔将竿子送到了刚换好衣服鲁叔面前。
“干吗?”鲁叔瞪大了眼珠子问他。
“你说干吗?送线去呗!”林叔说完坏笑了两声。
鲁叔一屁股坐在地上气鼓鼓的对林叔说:“一会儿再送呗,我刚把裤子穿上,裤门的拉链还没拉上呢。”
“送不?不送不给你酒喝。”在一旁的老爸使出了杀手戬。
一听这话,鲁叔连跑带爬的钻进帐篷里换衣服去了。换衣服的时候还不停的抱怨:“你们可太坏了,下回我必须多带酒,省得被你们要挟。”
原来不是老爸的招数好使,而是鲁叔的白酒断粮了。
也许是之前的人也在与我们相同的位置送过线,就在鲁叔抱着车胎往窝子划去的时候又有一把抛竿中鱼了。
信号与第一条鱼咬钩时基本没什么两样,这次是中间的一把抛竿。提竿的还是林叔,一直都喜欢玩抛竿的他总是比我们这些玩手竿的反应快。
一通折腾之后,鱼护里又多了一条五斤多的鲤子。
鲁叔是回到岸边的时候才知道又上了条大鲤,还没等他口若悬河般的炫耀自己的功劳,林叔手中的竿子便迅速杵了过去。
看着鲁叔可怜巴巴的神情,我笑的肚子直抽筋。
自此之后,我们的抛竿便几乎疯狂地开口了。从早上五点半开始,暴连的状态一直持续到上午十点多。除了三四条半斤左右的大鲫鱼之外,鱼护里的鱼都没有小于三斤的。而那个为了有酒喝的鲁叔,则在筋疲力尽中一次次地往反于岸边与定位漂,期间除了上岸喝两口白酒驱寒以外基本都泡在冷飕飕的水里了。
当火辣的阳光顶替了柔和的旭日之后,暴连的抛竿也渐渐沉寂了下来。
鲁叔终于可以上岸休息了,按他自己的话说,爬窝+塌腰。
但也没白忙呼,仅一个上午我们就钓了将近七十斤鱼,其中一大半的功劳要算在鲁叔身上,要不是他频繁的往返送线,哪能出现鱼儿们疯狂进攻的场面。看来老爸的话并非吹嘘,已是中年的鲁叔体力依然如此充沛,就连我这正当壮年的小伙也只能望其项背。
下午抛竿的口很不好,也许是因为中午时老爸在窝子里跑了条鱼的关系。而给他们当了大半天勤杂兵的我也厌倦了,索性跑到一旁的湾子里玩手竿去了。
四米五的竿子,四号大线,一号子线,五号依势尼挂着新鲜的嫩苞米,虽然也有小鱼闹钩,但斤八的武昌和四五两的大鲫鱼也频频被我拽出水面。
我还是喜欢玩手竿,虽然技术比较粗糙,但对付这种吃钩狠力道十足的野生鱼来说还算过得去。看着浮漂抖动的同时也在估算着鱼在饵边的状态,时刻都在考虑着提竿刺鱼的最佳时机。在我看来,这种斗志斗勇的角逐才是钓鱼的真正意义和精髓。那种超然于一切之外的投入,即使一辈子都沉浸在其中也不会感到丝毫厌烦。
一下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就在我整理鱼护准备返回营地的时候,已经半天没有反应的手竿突然离开竿架插进了水里。
立刻蹿出一步去抓,没抓到。于是我不顾一切的跳进水里再去抓竿,可竿子移动的速度很快早已超出了我的范围沿着岸边朝营地的方向去了。
“鲁叔…”我扯起嗓子大声喊着:“我竿子被拽水里去啦!赶紧帮我捞回来!!!”
听到我的呼救,鲁叔立刻脱去上衣奔向水边,跑的同时还冲我喊道:“侯儿,这回你也欠我一瓶酒。”
就听“扑通”一声,鲁叔一个猛子砸进了水里,向前蹬了两下之后一把抓住了穿梭在水面的鱼竿。
“挺有劲啊!”只见水中的鲁叔正平仰在水面上一只手抬着我的四米五边游边遛着竿上的鱼。
我有些急了,站在岸边喊:“赶紧回来吧,别呛了水。”
“没事,你可真小瞧你鲁叔了,”鲁叔一副满不在乎的口气:“看着点侯儿,看看你鲁叔我是怎么在水中遛鱼的。”
我无语,只能任凭他在水中过瘾,自己只有干着急的份。
可怜那条咬钩的鱼了,无论它在水底怎么折腾也始终无法逃离鲁叔的控制。终于在挣扎了二十多分钟之后浮上水面投降认输。那是条锅盖大小的武昌,三斤多。
鲁叔一边走上岸便向我们吹嘘:“都听说能把咬钩的鱼遛翻白,以前还真不信。看看这条扁扁鱼,估计没被气死也快被累死了。”
老爸拿起根小木棍捅了那条鱼两下,发现它果然一动不动了,跟死了没什么区别。
“看看这鱼,跟上午的你没什么两样。”
我们听完都哈哈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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