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章所属钓区:辽宁(2421)
老六家放鱼很准时的,不管来了多少人,姜老六总会在早上五点半准时将头天运来的鱼放进坑里。因此,来他家钓鱼的人恨不得起的比公鸡还早,为的只是去抢占一个理想的钓位。
凌晨三点多,我和老爸就到了。虽然天还没亮,但我们上次的钓位以及其余几个经常出鱼的好位置早已被人占上了。不得不叹服这几位,这鱼钓的真够累的。
下车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上次的钓位是否有人,可跑过去一看心顿时凉了半截,只见那里已经有人了。
“嘿,这爷俩咋还来了呢?”坐在那里的人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话来。
我循声望去,只见一个人盘腿坐在地上正悠哉悠哉地冲着我憨笑。也许是天黑的缘故吧,本来就眼神不济的我压根就没看清楚是谁。
“认错人了吧……”我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
只见那人拾起地上的小石子就冲我丢了过来:“你个臭侯儿,连我都不认识了!?”
我先是一愣,随即探过脑袋去要看个究竟。还没等我看清那人的模样,那股子散装白酒的气味立刻便让我明白了,原来是鲁叔。
“你今天不是上班么?怎么跑这钓鱼来了?”老爸见了鲁叔也大感意外。
鲁叔咽下一口酒后冲老爸反问道:“你今天不也有班吗?怎么也跑这来了?”
老爸被鲁叔的话噎了许久,冥思苦想好阵子才支支捂捂地吐出一句:“我今天就是来这里上班的嘛。”
俩人都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其实我压根就没走,”鲁叔摇晃着手中的酒瓶继续说道:“昨天下班之后直接就来了。”
“啥!?”我瞪大了眼睛看着他:“那你钓几个了?”
鲁叔处之泰然般地说:“一个都没钓着,我也没钓。”
“那你这一宿在这都干吗了?”老爸也觉得不可思议。
“喝酒……”鲁叔若有所思地转了转眼珠子:“一边喝酒一边数星星。”
老爸无可奈何地撇了撇嘴:“又喝多了,甭管他,赶紧去卸东西。唉……”重重地叹了口气之后,转身朝我俩的摩托车走去。
“我说侯儿啊……”鲁叔又在喊我了:“你俩就在我边上吧,这里没人。”
“你咋不把你的位置让给我呢?”我头也不回的说道。
鲁叔不假思索地就答应:“行,一瓶老龙口就把位置让你。”
我无语,因为不知道该说啥了。
远出农家的公鸡刚鸣叫了几声,天色便渐渐地亮了起来。抛了几竿调好漂,我便将昨天晚上准备好的窝料打了进去。鲁叔也没闲着,虽然半醉半醒的在这里呆了一宿,这会儿的他依然精力充沛地将自己的家伙事儿都摆了起来。
五点整,一向都对我们笑脸相迎的老六来收钱了。
当他朝着老爸和鲁叔走过来的时候,我拦上去指着他俩偷摸地交了两个人的票钱。
“这人你认识啊?”老六一见我替鲁叔买票便忍不住的笑着问我。
“怎么不认识啊,那是我叔。”我诧异的看着老六的表情。
只见老六从装钱的口袋里抽出一张二十的票子递还给我。
“不是一张票三十吗?你怎么只收四十块钱啊?”我有点懵了。
老六边笑边跟我说:“你这叔压根也不是钓鱼来了,他这纯是跑我这坑边上喝酒来了,反正他也不认真钓喝多了就躺那睡觉,我多少收他十块钱意思意思就行呗。”
我狂昏,感情鲁叔这酒喝的还喝出vip待遇了。
五点半,老六开始放鱼了。
大伙撒鸭子似地瞬间就将放鱼的地方围了起来,长短炮接二连三地甩了进去,不时地就会有一条晕头转向的笨鱼被拽出水面。我也锻着竿子位列其中,忽左忽右地倒也收获了一条二斤多的鲤子。
刚放进去的五百斤鱼片刻间便被钓出了将近一半……
随着太阳越升越高,清爽的空气渐渐变得闷热起来。比起清晨时此起彼伏的上鱼速度,这会的平静让这些时刻都在聚精会神的钓鱼人渐露疲态。
鲁叔顶不住了,也许是闷热的天气和酒精作用使然,将护竿绳栓好后他便朝着正在树阴下乘凉的我走来。
“喝酒喝酒……”他扬起手中的酒瓶咧着嘴笑着:“弄一条够本,晚上有下酒菜了。”说罢还神秘兮兮地从兜里掏出了事先买好的花生米。
“这会儿还是能有几口的,怎么就不钓了呢?”我问鲁叔。
鲁叔抓一把花生米扔进嘴里边嚼边说:“守那玩意噶哈啊,眼睛累个要死,除了早上一通疯狂进攻以外别的时间纯粹都是胡扯。”
我笑呵呵地劝他:“竿坑不就这样嘛,一天能咬上几口都是有数的,你不在那看着,丢了口可就赔了。”
鲁叔将目光投向水边那些骑箱坐台的钓友说道:“从养殖厂买来的鱼放在坑里让人去钓,这根本就算不上是钓鱼。”
“那您怎么也跑这来钓了?”我忍不住笑着问他。
“谁说我是来钓鱼了?”鲁叔白了我一眼:“我是来这喝酒来了,你不知道怎么回事别瞎说。”
“对……您是来这喝酒的,就您骑过三轮车行不,就您高风亮节……”我话才说了一半就被远处老爸的喊声打断了。
“双子!你的竿!!!”
鲁叔刚要起身,怎知却鬼使神差般的一个趔趄滑倒在地上。“他六舅的,我刚喝两口就给我整事儿。”坐在地上的鲁叔恨恨地骂起来。
最先跑过去的是我,只见竿子已经被鱼拽的脱离了竿架,仅凭着护竿绳的保护在水中不停地抖动着。
我猛的一把举起竿子,水中的家伙竟然使出了更大的力气,竿子竟然没举起来,眼睁睁地呈拔河状态了。
僵持,感觉上只是一瞬间。随之而来的便是“咯噔”一下的弹了回来,0.8大力马子线被切了。
鲁叔也过来了,看着八字环下的空空如也,我本以为他会懊丧冲着我的连咒骂带跺脚地呼喊半天。即使不将切线跑鱼的罪名按在我的头上,印象里的鲁叔也会为此而把我痛快淋漓地嘲笑大半天。
但使我意料之外的是,他只是很平静地从子线盒里拿出一副新的子线换了上去,然后抄起酒瓶淡淡地对我说:“挂两个超硬超大的饵再扔里。”
“你咋不生气腻?咱们刚刚跑了条大家伙啊。”我唯唯诺诺地问鲁叔。
只见鲁叔蓦然地望着天空的浮云,举起酒瓶痛饮一口之后平静地说道:
“俺钓的不是鱼,是心情……”
我和老爸当时都被他雷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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