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章所属钓区:黑龙江(67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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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雨中搏鲤 ***********************************************
南郊水产大队有很多鱼塘,其中要数临村的那个老坑面积最大。因为水面开阔,地形复杂,不像那些规整的鱼塘见棱见角,大网反复一拉就能把鱼赶尽杀绝,这里从来没清过坑,所以常有大鱼出水的记录。
开放以后陆续钓过几回,成绩都不十分理想。反正也没多少好地方可去,我和金栋儿决定再去碰碰运气。
那天刚玩了没一个小时就下起雨来了。淅淅沥沥的雨,不紧不慢,这样的天气钓鱼也挺有意思。本来一平如镜的水面突然起了涟漪,分不清是雨点的击打还是鱼吃食的动作,浮标下顿的感觉在一刹那牵动神经,提竿,一条白条鱼活蹦乱跳,烟雨空蒙中,竟有无穷的诗意。
雨么?钓鱼人不怕雨。出来的时候就看过天气预报,小雷阵雨转多云,带上雨衣,什么都解决了。
在变天的二个小时里,我用手竿钓了3斤多大白条子。
金栋儿不钓白条,专心看着他的海竿。他已经钓了一条4斤的鲤鱼,看来还会有收获。
金栋儿上了第二条鲤鱼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对我的不屑:“师傅,别钓白条子了成不成?要那玩意有什么用?”
“你小子就认识鲤鱼,土腥巴拉的,连我们家猫都不爱吃!”说着,我又拉起一条鱼,我指着摘到手里的鱼让金栋儿看,此白条非彼白条也,“你看看这鱼身条长却不扁,嘴巴小却不翘,脑袋圆滑,身子发青,与别地方的白条就是不一样。最奇的是,这种小鱼炸了吃,鲜香无比,每次我钓到这种鱼都会一条一条地亲自收拾,然后沾上干面粉炸来吃,那感觉,不亚于成仙了道……”
金栋儿仍不以为然:“嘿嘿,还是您自己‘成仙了道’去吧。”
渐渐地雨越下越大,不远处的水面上已是白茫茫的一片,把那一点猩红的鱼漂完全融化。一声沉闷的雷击,轰隆隆隆……惊天动地,跟着,天河倒灌,雨落倾盆。
已经分不清哪是天地。雨衣不管用了,感觉那雨会像无数利箭穿过薄薄的雨衣,射入人的身体。先是头上湿了,顺着脸往下流水;再是鞋湿了,鞋坷拉里灌满了水;裤子也湿了,从下往上曼延,连老二都浸在水里。这个地方一失守,便再也抵挡不住寒意的侵淫,浑身上下就都是冷的了。
“我说金栋儿,我们躲躲吧,这雨邪了!”我把手竿往支竿架子上一放,冲着雨地里的那个傻子喊着。
金栋儿全神贯注,他说竿尖上又有动静。
我冲过去拉着他就跑:“妈的不要命啦?!”
我拉着他躲到一片大槐树下,有树冠的遮挡,落雨就显得小了一些。
“雷阵雨转多云,天气预报说的。”金栋儿仍不甘心。
“你糊涂,你信天气预报还是信眼前的雨啊?你看看这有转多云的迹象吗?你站在水边上会被雷击的。”
雨一直在下,雨声响成一片,哗——
天地间,俨然一个雨的世界。
我正盘算着如何回家,金栋儿却突然“呀”了一声,冲出去跑到塘边,原来是他的竿子动了!一条50公分长的大鱼在水里挣扎。金栋儿喊着:“师傅,拿抄子来!”
我就是再不情愿也不能不管,我跑过去帮他抄鱼。
金栋儿已经滑到了塘里,水边全是泥泞,根本站不住。费了半天周折才把那条鲤鱼挑上岸来。这时候我才发现我的一支海竿也塌线了,用力一抖,收起线来,果然有鱼。只是鱼不算大,只有2斤来重。没费什么力气就把鱼遛进抄子里。都收拾完了我才感觉有些累,奇怪的是刚才一顿折腾,紧张得竟忘了一直宣威的大雨。
抽根烟吧,金栋儿蹲在地上猫着腰,用打火机点半天才把已经有些湿了烟点着。吁——舒坦!
我们俩正抽着烟,金栋儿又喊上了:“师傅,您的手竿呢?”
“对呀!我的手竿呢?”我明明是放在支竿架子上了。
“完了,拉跑了!”金栋儿说得没错,只有这一种可能。
“等雨停了再找吧,”我说,“水面太大,看不清。”
那是我才买不久的一把玻璃钢手竿,还真有点舍不得。
雨地里,两个“烟波钓徒”对视着,浑身湿漉漉的,就像两只落汤鸡,没有一点诗意。雨天真遭罪,以后再也不在闹天的时候出来了。烟全湿了,没有烟抽,简直让人无法忍受。金栋儿说:“我去村里买包烟来。”
我不让他去,我说:“还是算了吧,你看看西边天已经有些发白,也许雨就要停了。”
果然,到了傍晚时分,天放晴了。收拾东西,走人。
我们正在装包,金栋儿眼好,他说:“师傅您看!”
顺着他指的方向,不远处的水面上,有半支倾斜的“旗杆”在缓缓移动,哈,那是我的手竿。
“别着急,只要鱼还在,竿子就丢不了。”金栋儿说着,向着那个方向打出海竿。钓鱼时这样的情况时有发生,一般都能把竿子挂回来。第三竿以后,手上终于有了动静,金栋儿说:“挂上了。”然后把竿子交给我。
我慢慢摇轮,一点一点收线,果然,手竿在缓缓地向岸边移动。到了离岸五六米远的时候,海竿开始要劲,金栋儿说,不能再收线了,他怕挂在钩子上的钓线滑脱。金栋儿跳下水去,扑通扑通几下子狗刨,游过去把竿子抓在手里。金栋儿把竿子扬起来,慢慢往后拖,拖到我能够到的地方,金栋儿把竿子交给我,他自己也爬上岸来。
我接竿在手,用力一抬,虽然感觉十分沉重,却没有多少挣扎的动向。那条鱼拖着大竿子游了几个小时,已经筋疲力尽。金栋儿还在嘱咐:“师傅千万小心,这鱼个头可以!”
不用小心了,只遛了几个回合鱼就过来了。这鱼是我捡回来的,虽然没有翻白,却已经全无水中霸王的气力。一条十多斤的大物就这么束手就擒,在我的钓鱼经历中,多少有些令人遗憾的感觉。
细看那条鲤鱼,有把钩子挂在嘴巴上,还有把钩子挂在肚子上,也许是因为失血过多它才没了力气,要是当时吃饵的时候就起竿,凭我的那两把小钩,根本就奈何不了它。
这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我把鱼给金栋儿了,这么老的鱼我才不吃,我有我的白条子已经很满意了。
夕阳西下,漫天晚霞。我们俩推着车子走过村边的那段泥路,几百米的路,走了半个多小时,车轱辘上全被泥糊死了。车上东西太多,扛又扛不动,只能一边推一边往下抠泥。好容易到了公路,没骑出二里,金栋儿的车胎瘪了。
这下可怎么整?
金栋儿一笑,用手指点:“看见前面那个棚子了吗?要是没猜错,那儿就有修车的。”
近前一看,果然!有两个过路人正等着修车,都是补胎。
半个小时的忍耐,车子终于修好了,骑起来就走。金栋儿说:“奇怪,我们的车胎都扎了,怎么您的车没事呢?您也不是扛着过来的。”
“你个乌鸦嘴,”我骂道,“还嫌事少啊?”
正说着,忽然感觉不对了,屁股底下一颠一颠的,不用看也知道是怎么回事。我招呼一声:“下来吧!”
“干吗?”
“回去,我的车胎也瘪了。”
这才是:
布下十面埋伏阵,专等鲤鱼上金钩。
那些道钉,肯定是修车人撒的。
(十)酷暑眩晕 ***************************************
早晨5点多摸黑出门,骑车一个多小时才到南郊的旧宫,再往前走可就不认识了。昨天临下班的时候我跟金栋儿打听了几遍,他说过了旧宫再往南,用不了一个小时就是三海子。我是边骑边找,却怎么也找不到他描述的那个地方。这时候才有点儿后悔:要是约好了在一个地方等他们就好了。一个小时前还有两拨“夜袭队”驮着长短家伙飞也似的从我后边往前冲过去,看那个风风火火的样子,我心里还在笑话他们:不就是多钓几条鱼,至于的吗?现在可倒好,到处黑乎乎的,连个人影也看不见,更甭说打听路了。
天渐渐亮了,在路边早点铺吃了一个油饼,喝了一碗豆浆,怕自己渴,还买了几斤西红柿带上。心里想晚就晚吧,不就是玩儿么!
在一个坑边下了竿,蹲了半个小时没有动静。虽然有几个人甩竿,走近一看却都不认识,看来还是没找对地方,于是就继续往南走。就这么走走停停,路上用了将近4个小时!一直到9点多,我才找到那个传说中的能疯狂上鱼的芦苇荡。一个星期以来就一直盼望着,以至于昨天晚上兴奋得到半夜2点还没睡着。这一路的奔波疲累,让那份预期的快感消散了许多。
芦苇荡的南边是一片规整的鱼塘,水面很大,有十来个人在那里垂钓。不过要想走到南边去还要费些周折,坑边没有路了,得扛着自行车才能绕过这片水塘。我不愿意凑热闹,反正我也来晚了,我要是过去那几个哥们会笑话我的。今天算是探路,就在这里钓吧,好在眼前的芦苇荡边上就有一片净水。风景又好,养眼养心。
不用打听,也不用着急,凭经验知道只要是一下竿就有人来收钱。5元钱玩两根竿,钱多了掏不起,竿多了也看不过来。
远处跑过来一个男孩,上边鼻涕浪迹,下边精赤条条。见我已经下竿,扭头就往回跑,边跑边喊:“爸爸,有人钓鱼啦!”
不远处几个年轻的农民在装车,其中一个说:“看,小丫精着呢!又给他爸报告去了。”
“可不!二狗子看这个塘八成没少抄肥。”
正说着,二狗子来了:“5块!”
“给您预备下了。”我说。这5元钱是俺家那位“上级领导”特批的钓鱼专款,您看咱牛不牛?!
二狗子收了钱走了,二狗子的儿子可没走,蹲我旁边看着——看着我的西红柿呢。
“吃吧。”我一边说着,一边从鱼钩上摘鱼,那是一条鲫鱼,有二两重,漂送得相当漂亮。
孩子拣大的拿了个西红柿,径自吃了起来,西红柿汁流了一胸脯子。
我把鱼护从包里掏出来,把鱼放到护里,然后把鱼护系在水边的芦根上。不管大小,好歹是条开竿鱼。
既然有鱼,那就把钓位定在这里吧,用窝子罐儿打了两罐酒米,等着的工夫,我也吃开了西红柿。
那边的车装完了,几个后生在车边上歪着。一边抽烟,一边跟孩子打镲:“狗蛋!又跟人要吃的呢!”原来二狗子的儿子叫狗蛋。
“狗蛋,过来!问你点事。”
狗蛋扭着泥屁股过去了。
“我问你,”那家伙未曾开言,先是坏笑,“晚上,是你妈骑你爸呀,还是你爸骑你妈?”
“我妈骑我爸。”狗蛋很肯定地回答。
“哈哈哈哈……”
又有鱼上钩了,还是鲫鱼,原坑的野鲫,又黑又长。
连着上了几条鲫鱼以后,就开始闹小鱼了,有白条,有船钉,还有小趴虎鱼,这叫什么玩意儿啊?上个星期他们每个人都钓了二三十斤鱼,肯定不会是小趴虎!我想再坚持一会儿,要是还没有正经鱼,我就挪挪地方。
太阳很毒,水面很亮,亮得有些晃眼。身后有一棵小柳树,再往后退两步就是树阴,看着远方在那片亮水里钓鱼的鱼迷们,真替他们难受,多热啊!算了,我还是在这儿忍着吧。
有个卖西瓜的小贩朝我招手,我把他叫过来,两元钱买了四个枣花西瓜。虽然小了一点,却有四个之多,够我一天吃的。
钓了一条半斤的拐子,又闹上了。为了对付小鱼,我把鱼钩上换成大食,让它们啃去吧,一时半会且啃不完呢。于是小鱼就拖着漂跑,跑着跑着就黑了,我正犹豫,鱼竿子突然弯成了弓形,上大鱼了!
我站起来把住了竿子遛鱼,这么多年的经验不是吹的,对付三斤以下的鱼得心应手。那几个小青年看我钓上鱼了,都过来给我助阵。这鱼闹的,左冲右突,折腾了一六七开,终于被我抄上岸来。围观的人们一片惊呼,好家伙,这是什么?黝黑发绿的身上带着斑纹,原来是一条四斤多的大黑鱼!我怎么把这玩意儿也给钓上来了?它肯定是咬住了上钩的小船钉,才把自己也给挂上了。
鱼拉上来了,我浑身汗透。顾不得收拾东西,坐在那儿心跳不止。也许是夜里没有睡好,一种虚脱的感觉,浑身无力。
我把西瓜敲开,吃了半个西瓜,还是热得不行。眩晕,我于是让自己躺下,躺在荫凉里,把雨衣铺在身下。我想躺会儿也许会好一些。小青年们都走了,还是狗蛋陪我,手捧着剩下的那半个西瓜。
“狗蛋,我问你……”我想让自己笑,因为我太难受了。
“我妈骑我爸。”狗蛋还是那样冷漠地对待这个问题,也许他一天不知道要回答多少遍,每遍都是那种潇洒的感觉。我想我该笑的,但我仍然笑不起来,我的头很沉,觉得胸口憋闷,心慌气短,我从来没有这么难受过。我知道我是病了,病得这么突然。
狗蛋妈来了,脸并不像二狗子那样黑,年轻,屁股翘得高高的,怪不得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她。她来喊狗蛋,该吃中午饭了。
狗蛋指了指我:“妈妈你看他!”
那女人停住脚步,愣了一下,然后问我:“你怎么了?脸色这么不好。”
“没事,有点儿困,躺一会儿就好了。”
狗蛋身上手上都是西瓜粘子,狗蛋妈就拉着他在水边上洗。远处那帮小子又喊上了:“别洗了嫂子,待会儿还一回呢!”
“放你娘的狗屁!小兔崽子你过来,我给你洗洗嘴!”狗蛋妈骂着,拽着孩子悻悻地走了。
下午的太阳更毒,我虽然躺在荫凉下,却如同是被放在蒸锅蒸一样,我撕扯着领口,就一件背心了,没的脱了。
远处芦苇丛下,两只水鸡子在踩蛋。水面上被搅得劈里扑噜的水花乱溅。一只受了惊吓的蝉直着嗓子“呀——”的一声呐喊,冲入蓝天。
天的最上头有云在动,又是一阵眩晕的感觉。
我在想我的妻子,昨天晚上她带着孩子回娘家了。她要是在家,每次钓鱼都会给我预备好午饭让我带上,或者糖饼,或者别的什么。这时候她们可能在海淀的姥姥家舒舒服服地睡午觉,一直睡到下午两点半。然后起来吃西瓜,喝茶。
如果她在我的身边,她一定会递过来一块凉凉的毛巾为我擦汗。当然还有一杯温开水,几粒小药片,立等着一直看我把药咽下去才肯罢休。我最讨厌她那些药了,我说她无照行医,有时候这个“江湖郎中”的行医热情真让人无可奈何。
我看了看身边的西瓜,我想,再吃一块吧,到吃饭的时候了,吃点东西也许会好一些。
西瓜打开了,不甜;又打开一个,还是比白开水强不了多少。也许是因为我病着,嘴里什么味道也分不出来。
眼前有些昏暗,我好像是睡着了。有人在骂,再睁眼的时候,就有几个钓鱼的人正从塘边离开。
“今儿白来了,空竿!”
“钓个屁呀,上礼拜那几个上鱼的钓点都让看坑的给撒上白灰了。”
“还不如去三海子呢,吹得那么神,我tm连个鱼毛也没钓上来……”
原来这里不是“三海子”!我这是到哪儿啦?
算了,收拾东西走人。刚坐起来,头就发沉,更甭说站了。
“狗蛋!”我喊着。狗蛋就跟个猎狗似的不知道从哪儿窜了出来。
“狗蛋,回去问问你爸……”
“我妈骑我爸!”还没等我说完,狗蛋就开始抢答了。
“靠的,我不是问他这个,我是问问,这附近有医院吗?”
狗蛋当然不能白去,抱着半拉西瓜跑了。
天快黑了,我开始发愁,怎么办呢?要是金栋儿在就好了。我试着站起来,有些晕,但终究还是立住了,一点一点的,收拾东西。
二狗子终于来了,每天的这个时候他都要喊:“收竿啦!”
“城里的吗?”他问。
“是。我本想到三海子钓鱼,和几个哥们走丢了,不知道怎么摸到这里来了。”
“三海子?呵呵,这儿连五海子都过了!”他一边说着,一边从兜里掏出5元钱,“给!这钱是你的,还给你。我们狗蛋说你一直躺着没怎么钓鱼。”
“那多不合适啊!再说我今天也钓到鱼了,怎么能不给钱呢?”我反倒不好意思起来。
“就那条黑鱼啊?我还要谢你呢,你知道它一年得吃掉多少鱼苗?!其实收了钱也是交到队里,我媳妇是队长,她不让收你的钱,她还说你把西瓜都给孩子吃了。”
“我今天可能是中暑了,头晕。我请问您,这附近有小医院吗?”
“荒郊野外的,哪有医院啊?白天公社倒是有赤脚医生,这时候也早回家了。你这样吧,那边有拉砖的卡车,我跟他们说一声,让他们捎你一段。”
也只好如此了。二狗子帮我推着车,我提着东西,向那几个装车的人走去。
“二哥学雷峰做好事,有我们什么好处啊?”这帮小子又跟二狗子开涮。
“来,抽着!麻烦各位了,都有!都有!”我赶忙掏出衣兜里的战斗烟,挨个撒着,挨个点上,陪着笑脸。
几个人七手八脚,帮我把自行车抬到卡车的砖垛上,我自己坐在驾驶楼子后边,就这样,把我送到了旧宫。
到了旧宫我就认识路了,不但心里塌实,连身上也感觉轻松了许多。喝了一瓶冰镇酸奶,痛快!其实那么多年以来我一直在想,我要是下到水里泡一会儿,也不至于把自己热个半死!
夜里10点多敲开家门,孩子睡了,妻还在等着。桌上摆着饭菜,我却张不开嘴。我说:“老婆我好想你!我今天差点回不来了……今晚睡的时候……”
妻怔怔地看着我,摸摸我的脑门:“天!真的发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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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章由江石于2010-2-21 10:46:22最后编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