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章所属钓区:辽宁(2826)
鲁叔是我父亲最好的朋友之一,也是父亲的钓友中最有个性的一位。虽然文章中有一些情节属于文学渲染,但内容里所说的事都是有真实素材的。人家出去钓鱼都是为了散心,而我这鲁叔去钓鱼唯一的目的就是喝酒。就连收鱼票的人见了鲁叔都会多多少少的便宜他十块二十的,因为他们知道鲁叔压根就钓不着什么鱼,他在水边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如何把带来的酒都喝掉。鲁叔的故事有好多,我会慢慢写出来,也让大家认识一下这位可爱又让人抓狂的钓鱼人。
去年夏天,老爸说我的摩托车凸轴该换了,于是我就到长白摩托城买了一个.拆来拆去,该换的都换完了,最后我们才发现一个问题——怎么装也装不回去了.这时我们爷俩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一个人:那个缺了两颗门牙,喝酒比吃饭多,溜鱼用钢钎扎的鲁叔.
也就是一个小时的工夫,耳边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发动机噪音.只见一辆带着顶棚的三轮摩托出现在我的眼前.随着发动机渐渐低沉,一股黑的不能再黑的浓烟糊在我的脸上.我挣扎着神鬼乱舞了半天,透过渐渐淡去的黑雾中见一人从车上翻身下来.此人个头不高,一身深蓝色工作服,乱乱的头发蓬松着,黑瘦的脸颊上布满了未经修饰的胡子,再加上那股子廉价烧酒的味道,不用猜都能知道,是鲁叔.
“咋拉?鼓捣不明白了?”鲁叔将那辆似车非车似摩托非摩托的家伙停稳放好后冲着我俩不屑一顾地讥讽着.
“装不回去了,当初拆的时候也没仔细瞅,爷俩都在这儿崴泥呢.”老爸说完递了根烟给鲁叔.
“我合计多大事腻,都没顾得上修我那破驴就过来了.”
我端详着鲁叔的坐驾问道:“怎么?你这个也出毛病了?”
“没看这么大烟么?多污染环境啊,我合计做个铝合金排气筒,争取达到欧三的排放标准.”
“你可饶了咱们吧,就你那坐驾还按排气筒,你咋不装个涡轮呢?”老爸笑的都直不起腰了。
鲁叔一本正经地冲着老爸说:“咋地?不相信袄,我可跟你俩说,往后跑水库就全靠他了,虽然比不了你们爷俩的150,可跑起来也能有个六七十迈腻。”说完便蹲下身去收拾我摩托车。
鲁叔这话我相信,因为他在单位的工作就是修车的。无论大小车辆,轿车叉车卡车,只要让他过过手就知道有没有毛病,毛病在什么地方。用助力车的马达改装一辆小三轮则更不在话下了。
老爸让我回家去泡壶茶拿来,当我端着茶壶和杯子回到楼下的时候鲁叔正和老爸坐在一旁唠嗑,而我的摩托车也终于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侯哥......”鲁叔可怜巴巴地冲着老爸说道:“正好明天都休息,咱爷仨钓鱼去吧。”
老爸用不屑一顾的眼神看着鲁叔:“去钓鱼?我看你是想去水边喝酒吧。”
“嘿嘿,我保证只在吃饭的时候喝,而且不多喝,顶多就半斤。”鲁叔的表情就跟入党仪式时的严肃。
俩人对了半天眼,老爸终于绷不住了:“行,晚上就出发。”
鲁叔乐了,那缺了两颗门牙的嘴咧的老大。蹦蹦哒哒地跑到自己的三轮子后面掀起苫布:“我就知道今天会这样,索性连家伙事都带来了。”
就这样,一个由两辆摩托车和一辆助力三轮车组成的特混车队在左邻右舍的注视之下,伴随着噼里啪啦的噪音出发了。其实我们可以晚一些再走的,但考虑到我的车需要磨合,而鲁叔的三轮性能有待考验,所以不到八点就走了。鲁叔跟我说,换了大件的车不能使劲骑,最好保持在时速五十公里左右。其实我对自己的车并不怎么担心,而让我放心不下的则是鲁叔的那个三轮。
可事实就是这么的无情,我的担心还真就变成了事实。
刚一出市区,鲁叔就迫不及待地冲着我和老爸喊道:“让你们看看我这宝贝儿的能耐吧。”说完便使拧了两下油门撒鸭子窜出去了。
你还真别说,鲁叔改装的这三轮子还真挺有劲,眨巴眼的工夫便将我和老爸落下好远。说六十迈有些牵强,可五十迈可绝对够了。我问老爸是不是该快点骑跟着他点,老爸指着路面跟我说没事丢不了,他那破马达冒的黑烟在他跑出去二三百米之后还没散呢。
就在我俩不紧不慢地顺着黑烟往前骑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闯进了我的灯光。
“怎么了?”我把车停在路边朝鲁叔走去。
“突然就灭火了,怎么打也打不着了。”鲁叔蹲在三轮子边上头也不抬地答道。
我不禁讥笑起来:“怎么样?我说不行吧,您那纯diy的家伙就是没可靠性。”
“可能是离合失灵了,挂不上去档愣给憋灭火的。”鲁叔没理会我的话,自言自语地继续鼓捣着:“怎么会出现这个毛病呢?”
我和老爸见鲁叔全神贯注的样子,也就没好意思过去装明白人,只好坐在路边抽着烟等他。
十分钟过去了。。。
二十分钟过去了。。。
三十分钟过去了。。。。
鲁叔使尽了混身解数,可那三轮就跟个来了倔劲的老牛一般纹丝不动。
“侯儿。。。”鲁叔又在喊我了:“去后面帮我推下车。”
我屁颠屁颠地跑了过去,以伏尔加河上纤夫般的姿势开始推车。
只听“咔咔。。轰隆隆。。。”一股子黑烟顿时喷在我的脸上,而我的造型瞬间从纤夫转换为标准的山西煤矿工人。但我依旧顶着黑烟和浓烈的机油味将那三轮和上面的鲁叔推出好远。
鲁叔乐了,头也不会的招了招手示意老爸和我,然后就继续“噼里啪啦”的前进了。我郁闷地看了看老爸,他撇了撇嘴跟我说:“别以为最糟糕的时候已经过去了,根据我的经验判断,这不过只是个开头。”
我的额头开始流汗,是冷的。
果不其然,鲁叔的车在不远出的一个上坡路段又停下了。
“侯儿,再来给推一把,这坡有点陡,车跑累了爬不上去。”
“啥!?”我拉长着下巴看着前面那足有三四百米的上坡,让我给他推上去,真亏他说的出口。
“赶紧去推,要不天亮也到不了范家屯。”一直都不出声的老爸开口了。
于是又去推,闭着眼睛咬着牙的推,喊着号子流着眼泪的推,可我终究不是那个什么阿诺朱华辛力加,还没推到一半就再也整不动了。
“让我歇会。”我冲鲁叔嚷嚷着。
“不行,别停,必须得一口气推上去!”
“你想要我命啊,你还想和你侯儿掐鱼不?|”
“我也知道你累,可我的车没手刹,你要是不推我就溜回去了!”|
“饿地神呀,”我听完当时就崩溃了:“饿错了,饿真地错了,饿从一开始就错了。当初饿就不应该修我那该死的摩托,如果不修摩托就不会叫你鲁叔来,如果不叫你鲁叔来我们今天晚上就不会在去水库钓鱼的路上,如果不在水库钓鱼的路上我就不会给你在这该死的大上坡推车。。。。。。”
我望着前方那可望却不可及的坡顶满脸悲伤的哀号着。
坡顶终于到了,鲁叔又一次“噼里啪啦”的顺着下坡飞驰而去。而我,则靠在路边的树下,目光呆滞地看着路边的一个指示标志——
前方连续坡路,注意行车安全。
顺便说一下,我们是后半夜三点才到的范家屯水库。六十多公里的路,走了七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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