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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钓莲花湖——钓鱼的愿望,一个远去的梦……
(此处借用sadmen老兄的图片,谢谢…………)
愿望
——有时候不愿去想也不敢去想,因为那里满是辛酸和忧伤。只想把它封存在往事的罐子里,远远的观望……
愿望
——有时候总是在记忆的深处闪闪发亮,它就是一个久远的梦,渐去渐远却又无法遗忘,因为我们都在路上,愿望就是远方。
2000年的5月,我的生活糟透了,没有了工作,生意又赔了,整个的感觉就是渺茫没有着落。
我在5.1回了家——莲花湖畔的一个小林场。
老母亲怕我伤心,不敢问我我的事,只是拐弯抹角的试探,安慰我又无从说起。但从她老人家的眼睛里我能知道她的焦急……
我每天都意志消磨,除了帮弟弟干点地里的有限的活儿,就没了别的营生。可能是在外太久了的缘故(1989年离家上学到2000年回家整整10年的时光都在外边),一到家里,那种清贫而又安定温馨的生活竟然深深吸引了我,我哪里也不想去了,就想在家里好好的歇息一段日子。就是这段百无聊赖的日子,我爱上了钓鱼。我的装备十分简单:一根35元的稻花香5.4米的手竿儿,齐竿线,塑料标,饵料用自家园子里的红蚯蚓,每天都骑上破自行车早出晚归。老母亲看我有了个寄托也不怎么说我。
只要天气允许我几乎天天都去那个叫“松树林”的地方,一坐一天,不管有没有鱼获!
有时候运气好能钓上三俩个鲫鱼,天气热得话就只能钓白条了,倒能弄上5、6斤。
没鱼的时候就坐在那里看青山、看绿水、看鱼儿从深水游向浅水寻食嬉戏的水面的波纹、看野鸭子和老等嘎嘎的追逐、听得见鱼儿在岸边喋喋的嘬食声,听得见远山雄山鸡响亮的鸣叫声。
它们都很快乐。除了我……
在那时最主要的是我可以胡思乱想,能够第一次在思想上好好的理顺一下自己。
那时候,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常常想起早已离开我们远去多年的父亲。
1980年代中期的时候,牡丹江上要修电站的消息传的沸沸扬扬,于是退休以后能够没有拘束畅快淋漓的钓鱼,特别是要能钓到大鱼就成了当时我父亲的一个美丽的愿望。
“等退休了,没事了,我就买个鱼竿天天上湖上钓鱼去!”这句话就成了父亲的一个口头禅。我和弟弟在这时总是缠着老爸:“爸,那我也跟你去啊,爸!?”父亲也总是笑嘻嘻的心不在焉的答应着。
夏天里,我和弟弟沿着小河翻石头用筛子捞泥鳅和大柳根儿,回家后,柳根儿做鱼汤,泥鳅干炸。在饭桌上(如果赶上老爸在家,不上山当班),我们老小就会对未来的莲花湖憧憬一番:“等湖水起来了,咱就有大鱼吃了,就再也不逮这小鱼崽子了!”……要是父亲上山不在家,我的母亲总会把我和弟弟捞的小鱼留出一些,等父亲回来给父亲留着。
当十多年后,莲花电站终于建成,湖水也起来了,水线一直顶到了离我家不到一里地的地方。我钓到了好多的鱼,也见到了更多我从来只是听说过的或者听都没有听说过的鱼,不论怎么的做法,多么大的鱼多么出名的鱼,我都觉得比不上从前在小河沟里和弟弟捞上的鲜美香醇!
1989年,就在电站要开始建设的那年,夏天,我和弟弟又捞了一次鱼,一水儿的花泥鳅,都不大,十多公分小指头粗细倒很匀溜。我记得好象是母亲连夜炸了俩小盆,第二天一大早就赶车到局医院去护理卧床的父亲,后来听母亲说她当时因为心里着急惦念父亲把鱼都炸糊了,有些苦味。但父亲在病床上吃了几条我和弟弟捞的小鱼却什么都没说,落泪了。
……
这是我的父亲最后吃到的我和弟弟捞的小鱼
——生长在我家乡的纯净的山溪水里的小鱼儿,世界上最最鲜美的小鱼儿,以后再也没有了的小鱼儿……
第二年的初夏,父亲就永远的离我们而去,尽管他是那么的眷恋着我们,尽管他是那么的想在莲花湖上钓一次鱼。
……
1990年代中期,电站竣工。涨水时,离我家一里多地的稻田地里就能捞上几斤沉的大鲤鱼。而我亲爱的爸爸最终也没能看到他一直想看的湖水,最终也没能到湖上钓一条鱼
……
我继续在湖边胡思乱想着,山青水碧柳暗花明鸢飞鱼跃,它们都很快乐,可我不快乐……
我后来看过一个典故:战国时期的思想家法家杰出人物秦朝丞相-——李斯,被赵高陷害,临刑之前对他的儿子说:“我再想和你牵着猎犬出东门游猎,再也不可能了。”想起来就总是莫名的伤感,尽管这样的比喻我的父亲有些不恰当,但他们对子女的爱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对人生的愿望都是一样地美好强烈!
我依然继续在湖边胡思乱想着,就这样过去了整整一个夏天。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慢慢的我看着山青水碧柳暗花明鸢飞鱼跃,它们都很快乐
……我就想万物生灵都是那么的热爱生命热爱生活,我在莲花湖上钓着鱼——这竟然是我的父亲一生都没能成行的一个小小愿望,我没有理由更没有资格沉沦下去不振作。如此的下去,父亲泉下有知也会不快乐的,因为我知道他希望他的家人永远都幸福快乐生活安康。
我没有理由不快乐的生活……
2000年8月末,我又一次来到了莲花湖畔的“松树林”,那天正赶上大雾弥江水气苍茫,阳光的光晕在雾里却是那么的明亮。
再见了我的莲花湖,真心的感谢在我人生的一段黑暗里有你相伴;
再见了莲花湖的鱼鸟生灵,真心的感谢在我忧伤的日子里有你快乐的激情又重新燃烧起我的生命……
又到了莲花湖开湖的时候了,你还好吗?我离开你已经整整四年了……
去年,在山东卫星电视上看见了一个公益广告,主角是当代中国国宝级国学大师——季羡林先生。90多岁的老先生回忆自己的母亲,他站立风中白发飘飞,颤颤微微的说道:“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他回忆的是少时母亲送他上学的情景,眼中泪光闪烁……
我的心又痛了……
我把从前的愿望打包,装在往事的罐子里,想忘了它却总也忘不掉!于是我记忆的罐子就总是时不时的打开来,让我的心——震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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