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章所属钓区：四川(3966)

　　

　　出门碰上徐医生，他老人家见到我的第一句话照例是：“最近钓鱼了吗？” 成都前几年即使在盛夏气候也十分凉爽，今年却一反常态，立秋十来天了，依旧热的出奇，丝毫不见凉意。室内都有31℃，室外常常超过35℃，这么热的天，我是很少钓鱼的。徐医生紧接着一声感叹：“在成都要钓一次鱼真麻烦，还是乌木水库好啊，下了楼就可以钓鱼。” 他说的一点儿也不夸张，还在乌木水库那会儿，许多宿舍楼就建在水库边上，跨出宿舍楼走不上几步就是波光粼粼的湖水，钓鱼，游泳真是太方便啦，凡是306研究所的职工家属，几乎人人都会游泳，个个都有钓鱼的经历。徐医生上了年纪，多年不钓鱼了，却最爱讲述昔日钓鱼的故事，回想起当年在乌木水库钓鱼的往事，每一个都是那么回味无穷。说到当年盛夏时节和儿子女儿全家一起钓乌鱼的事儿，更是眉飞色舞（原文记叙，略加整理）。

　　徐医生和熊医生两口子都轮到周末休班，这在一年里都难得碰上一两次。正商量明天干什么。小儿子徐强又加班到很晚才回家，一边在电风扇下狼吞虎咽地地吃着饭，一边对妈妈提议：“明天我们去钓蛇鱼（乌鱼尚未出水的时候，乌鱼的头在水里看起来极其像蛇头，当地人把乌鱼叫为蛇鱼）吧？您和爸爸先去，我明天上午还要加班，中午我给您们送饭。过会儿我就去抓小青蛙。”徐强年纪轻轻，已经是副处长了，经常在周末加班，已经有好几周没有钓鱼，心里早就痒痒的难受。“好，我们也去！”徐强的姐夫向明积极响应。

　　徐强的父母都只喜欢在春秋天舒舒服服地钓鱼，如今已是炎夏，动一动汗如雨下，老俩口不愿意遭那个罪。然而天气愈热，愈是钓蛇鱼的好时候。左邻右舍的钓友几乎天天吃蛇鱼。今天红烧蛇鱼，明天黄焖蛇鱼，后天溜蛇鱼片。徐强的母亲姓熊，人缘儿极好，虽然不钓蛇鱼，吃得照样不少。可是徐强和姐姐，姐夫连同父母，一家五口，五个钓鱼迷，总吃人家钓来的鱼心里觉得不是个滋味。

　　徐医生觉得儿子的提议是个不错的主意，只是不愿意用小青蛙作饵，心中颇为踌躇。熊医生素来心地善良，自小就严格禁止孩子们拿小动物做玩具，更见不得别人抓小青蛙用来钓鱼。然而小青蛙确实是钓蛇鱼的最佳钓饵，这也是老俩口子从来不钓蛇鱼的原因之一。熊医生强调：“要抓小青蛙绝对不行。”现在怎么办呢？向明是个电气工程师，向来办事机敏，脑子转得快，想了想道：“蛇鱼是吃小鱼小虾长大的，想必用小鱼钓是一样的。”徐强总听别人讲钓蛇鱼用小青蛙最好，迟迟疑疑地问：“不用小青蛙能行吗？”向明道：“有什么不行？大不了钓不到蛇鱼，还可以钓别的鱼嘛。实在没有鱼，游游泳不是也挺好！”老俩口点点头：“那还差不多。明天到“猫儿石”吧。”

　　第二天上午，向明所在的课题组也有事需要加班，徐强的姐姐徐丽在家做饭。三人匆匆吃完午饭，赶往“猫儿石”。乌木水库的炎夏酷热难耐，气温高达三十七、八度。这会儿多么想有片云彩遮遮荫，可天空湛蓝湛蓝的，没有一丝儿云彩。阳光热辣辣地洒向大地，远处的山峦退去朦胧的色彩，变得分外清晰葱茏。水库对岸的丘陵和房屋受蒸腾的水汽影响，看起来似乎在不停地变幻，扭曲。乡间小道上的青石板反射出炫目的白光。马齿苋和车前草从青石板下顽强地生长出来。在正午的烈日下，马齿苋那极其耐旱的肉质叶片和车前草宽大的绿叶都被灼热的青石板灸烤得耷拉下来，仿佛处在奄奄一息的边缘。道路两旁大片的玉米叶片卷曲，叶片的边缘和尖端在炙热的阳光灸烤下已经开始变得枯黄。连一棵海碗粗的洋槐树也垂下了对生的叶片。两只知了躲在槐树上不知疲倦地大叫： “配钥匙！配钥匙！……”一呼一应，毫不停歇地对叫，叫声尖厉奇特，倒好像在为配钥匙的小贩卖力地做义务广告。三人走得大汗淋淋，远远望见“猫儿石”郁郁葱葱的慈竹林。

　　“猫儿石”是水库深入丘陵的一个湖湾。即使在盛夏，湖水依然清澈，并不见少。近岸水中土生的金鱼草抵挡不住外来植物紫藤泽兰（俗称水花生）的侵蚀，岸边几乎安全被它们占据，气焰嚣张地盖满了三四米宽的水面。身后的稻田虽然并不缺水，稻叶禁受不住炙热的高温，尖端泛出黄色。惟有岸畔的慈竹林舒展着柔韧的枝丫，生长的郁郁葱葱，在山风的吹拂下摇曳生姿，碧绿窄长的叶片浓浓密密，洒下偌大一片绿荫。

　　徐医生老俩口儿只贪图那片清凉的竹荫，竹荫移动到那里，他们就钓到哪里。头顶是浓郁的竹荫，迎面是清凉的山谷吹来的风，真是比空调还享受，丝毫没有觉得夏天的酷热。熊医生看见徐强三人大汗淋漓，衣衫尽湿，连忙招呼到竹林下乘凉。徐强张口就问：“妈，钓几条蛇鱼啦？”老俩口儿只顾享受阴凉，半天过去，竟然打了个“光脚板儿”——不但一条蛇鱼没有钓着，连鲤鱼草鱼也没有上钩的。竹林底下水浅，只钓了一大群小白鲹和小麻鲹儿（学名麦穗鱼）。在乌木水库大半天一条鱼没有，倒也少见。向明打圆场道：“麻鲹儿也好啊！正好给我们钓蛇鱼。”

　　老俩口儿坐下吃饭，徐强顾不得乘凉，往鱼钩上挂麻鲹儿，扔到水草的边缘。也不用鱼竿，直接将鱼线卡在一个小竹片上，小竹片上用细铁丝绑了一个装有两粒小石子儿的清凉油盒子。竹片插在地上，稍微一动，哗啦啦直响，比铃铛还管用。这套装置是徐强废物利用的小发明。徐强的姐姐徐丽早已躲到竹林深处脱去连衣裙，换上游泳衣，跑到湾口下水游泳去了。向明担心徐丽有失，草草装了两付钓组也下水了，一个猛子扎到水下，露出水面时已经在徐丽附近。虽然是在太阳底下，湖水的下层却清凉无比，让人从心底里感到舒服。两人本来皮肤白皙，又都长年在办公室工作，在碧波的映衬下肤白胜雪，的是一对璧人。

　　徐强一连布下七、八付钓组，羡慕姐姐和姐夫在水里不断变换游泳姿势那份惬意，匆匆脱去衣物，只剩下一条游泳裤，露出肌肉突出的臂膀和腿。徐强的皮肤和姐姐母亲都不相同，随徐医生。又爱好钓鱼游泳，晒成深深的古铜色。刚刚向湾口走出二三十步，小小的清凉油盒子在竹片儿上“哗啦啦”地一阵急响，有鱼上钩了！真不敢相信这么快就有鱼上钩。徐强疾步跑向岸边，三下两下拽上来一条一斤多的乌鱼。那鱼身体呈圆筒形，头尾几乎等粗，满身菱形斑纹，还真有点儿像蛇的样子，难怪当地人们都叫它蛇鱼。

　　老俩口一上午用小麻鲹和小白鲹作饵，用尽了各种方法也没有骗得一条蛇鱼上钩。儿子才到半个小时，不费吹灰之力便钓上来一条。自己是像钓鲤鱼草鱼一样钓蛇鱼，儿子却是紧靠草尖钓水下二、三十公分，难怪自己没有蛇鱼上钩。小白鲹的性子烈，挂在鱼钩上拼命挣扎，不多时就气绝身亡，蛇鱼对死去的小鱼兴趣大减。而小麻鲹在鱼钩上可以很长时间都保持活力，被鱼钩钩住的小麻鲹行动迟缓，正好是蛇鱼喜欢攻击的对象，效果要好得多。

　　徐强将鱼放进鱼护，重新挂上小麻鲹。让爸妈照看，自己依旧走向湾口下水游泳。还不曾下水，就听见熊医生喊：“铃铛又响了！”随即传来清凉油盒子“哗啦啦”的响声。急忙跑回来，这回拽上来的蛇鱼有两斤多。老俩口来了兴趣，走到大太阳底下紧盯着小竹片儿上的清凉油盒子，完全不顾头顶热辣辣的太阳。徐丽和向明远远看见弟弟连钓两条蛇鱼，顾不得享受游泳，也跑来各自盯着一个清凉油盒子。三人都只穿着游泳衣裤，那里受得住盛夏中午的烈日？徐丽第一个感到皮肤火辣辣地发烫，连忙跑到慈竹林下。时间一长，老俩口觉得头脑有些发晕，徐强仅着一条游泳裤，又一直没有时机下水，更是浑身大汗淋漓，就好像进了桑拿浴室。大家一齐躲到竹林下的荫凉处。山谷里的凤迎面一吹，立即感到浑身一爽。

　　忽然听见“哗啦啦”的声音响起，似乎不止一处，大家一窝蜂地奔向岸边。熊丽对着向明大喊：“让我来，让我来！”一拽之下，一条大蛇鱼露出水面。看它浑身花纹斑斓，倒吓了一跳。稍一迟疑，蛇鱼被厚厚的水花生拌住。向明正好穿着游泳裤，急忙喊：“不要急！”下水轻轻绕到草边，猛一用力，连鱼带草和着一大片水浪，一起掀到岸上。徐医生手快，不待蛇鱼蹦出草堆，已经一把按住。熊医生拽的那条线早已钻进草里，无法拽出。徐强在水里顺着线小心翼翼地连摸带牵，不过是一条六、七两的小蛇鱼。熊医生连声叫徐强：“太小啦，放了它。”

　　大家轻松地在慈竹林下遮荫乘凉，陆陆续续有铃声响起。慢慢有了经验：小蛇鱼吃食后都会钻进草里，径直逃向湖心的一定是大蛇鱼。徐强为了躲避蚊虫叮咬，也和姐姐、姐夫一起穿上了衣裤，专心等候铃声，根本忘记了浑身汗渍。徐强原来担心没有小青蛙可能钓不到什么鱼，准备痛痛快快地游上半天泳。谁想收获意外地好。大大小小一共有十三条之多，不到一斤被放生的小蛇鱼还不算。根本没有时间下水。徐医生笑呵呵地说：“没有小青蛙不是一样钓蛇鱼吗？你妈妈一句话救了多少小青蛙！”

　　附图：

　　1、杨先云先生拍摄的乌木水库

　　2、3、潇洒行走拍摄的乌木水库

　　4、老大拍摄的乌木水库

　　5、6、7夏日的乌木水库

　　8、当地人把乌鱼叫做蛇鱼，大概是乌鱼出水前，其头部和蛇头极其相似。BLENDL拍摄的乌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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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文章由老泥鳅于2013-8-24 11:04:56最后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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