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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斤的大鲫鱼

　　“红旗水库又出3斤多的大鲫鱼了，去不？”电话里沈才盛抑制不住的兴奋劲儿把我也感染了。连忙问他：“您听谁说的？”“李华珂说的呗，这几天他跑了好几趟了。”他这话让我有些将信将疑：李华珂是个技艺高超的厨师，煎炸烹炒烧烤炖，可以把一条鱼弄出十来个花样，样样精妙绝伦。又是个出了名的钓鱼发烧友，几乎所有的休息日都是在水边度过的。可是地球人都知道他有个喜欢夸大战果的毛病，一条三斤的鲤鱼，让他一比划就成了十多斤。沈才盛不容置疑地说：“我问过粟志书了，他也是这么说。七、八年前我也曾在那里钓过。水库虽小，其中的银鲫特别漂亮，的确有三斤左右。”既然老粟都这么说，那便不会错，老粟可是个诚实君子，从来不打诳语。可老沈拿七、八年前的事儿来说，总觉着有点儿不靠谱。

　　清晨在路口会齐的时候，老沈显然也对这个李华珂不太放心。追问道：“您亲眼看见红旗水库的大鲫鱼啦？”李华珂坐在老粟的后座上一边连连点头，一边伸手比划：“我亲眼看见的，红旗水库停了8、9辆小轿车，一个局长钓的大银鲫这么长，多的很呢。”这家伙又来了，他的双手这么一比划，几乎一米。如果真有那么长，只怕十斤还要多！世界上哪里有那么大的鲫鱼？看着老沈和我疑惑的眼光，李华珂的张开的双手又往里缩了缩。即使缩了一大块，那一比也得有60来厘米，还不在六斤开外？大家都知道这家伙的毛病，相顾莞尔一笑。看见大家笑得古怪，他的双手又缩回去一块儿。老粟向来实诚，这时也禁不住大乐。

　　按照节气算来如今已到严冬，可是白天的气温还在10度左右徘徊，是个游历的好天气。从龙泉驿一路北行，龙泉山上的松树郁郁，柏树苍苍，女贞子青翠，梧桐树深褐，银杏黄得像金，斑竹绿来似玉，枫叶红的像火。各种各样的亚热带植物依然一派斑驳陆离的深秋意境。老沈对这一带特别熟悉，打头带大家经毛家口，过罗家湾，越三门寺。沙石铺就的机耕道虽然十分平整，却陡峭狭窄，蜿蜒深入峻岭深处。一泓碧水陡然出现在眼前。今天12月10号，正是星期天。路旁早已停了好几辆奥迪别克和标致，政府官员也赶来钓鱼，看来所言非虚。

　　红旗水库位于龙泉驿天峨乡红旗村代家沟，1970年建成。土坝高15.5米，坝顶长61米，集水面积1.56平方公里。两山相峙，水面狭长如带，不过区区百亩。水库虽小，隐于深山，水质异常洁净，没有污染。老沈多年前来过，知道用煮过的麦粒打窝做饵，很容易钓上大银鲫。特意准备了不少麦子分给大家。管理水库的老板叫姜朝恩，一个胖墩墩黑黝黝的中年汉子，排行老二。热情地给大家指点好钓鱼的位置。我是第一次来，姜老二随手一指：“那棵梧桐树旁边，小鲫鱼多的是。”我问他：“听说这里三斤的大银鲫很多？”姜老二一脸诚挚地摇头：“不多了，不多了！鲤鱼草鱼倒还是有十来斤的，不过这两天气温突然下降，很不容易碰上。还是钓土鲫鱼罢，一天30元包您够本儿。”老沈、老粟和我面面相觑，上了当了！李华珂面露尴尬，原来他也是好几年没来了，大鲫鱼不过是道听途说而已。

　　老沈还记得对岸桃树下钓过2斤半大鲫鱼的位置，姜老二摇船送他去了。李华珂和老粟在姜老二那里捧了好几大捧玉米，想要钓鲤鱼草鱼，沿岸寻找好钓点。姜老二给我指点的位置是个近两米高的坎儿，居高临下，看浮标十分醒目。打下一把老沈给的麦子，连续抽了几下大饵，知道这种地方小杂鱼极多，让它们抢去罢。看看四周，岸边芦荻成熟的丝穗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无风自动；身旁梧桐树老去的黄叶无声无息地片片飘零，翩跹而下；碧水盈盈而微露波澜，山林苍苍而略显斑驳。小小的红旗水库犹如山间村姑一般清纯。

　　下竿浮标就有动作，连动连拽，竿竿放空，看来这里的小杂鱼比预料的还要多。既然这儿的鱼喜欢麦粒，那就先试试吧，也可以避免小杂鱼的干扰。舞动不已的浮标终于安静了，安静得让人沉闷。我最不喜欢空等，不管是什么鱼，只要标动便好。上钩搓小饵下钩挂蚯蚓，钓小麦穗鱼和白鲹儿玩，渐渐地找到了感觉，一拽一个准儿。太阳老高了，老沈打来电话探问鱼汛，他那里和我一样鱼护空空。相邻的两个钓鱼人上的都是小的可怜小鲫鱼，也都无精打采。姜老二风尘仆仆地拎着摩托头盔回来了，见我一无所获，一声不吭地抓了两大把玉米瓣儿撒进我的窝子。得，窝子里玉米、麦粒、饵料外加麝香米，杂乱的一塌糊涂，还钓什么鱼？干脆收拾东西搬家吧。姜老二说：“我的鱼一直喂玉米，一会儿就招来一大群。您用的饵料品牌不错，一直用拉饵，细线小钩，包您钓上鱼来，钓不到鱼我退您钱！”这水库不是喂麦子吗？姜老二摇摇头：“麦子产量低，我地里种的全是玉米，都喂了好几年了。”看来老沈的老皇历早就过时了。听说老沈也没钓着鱼，划着小船送玉米去了。

　　用拉饵虽然钓不上小杂鱼，却能形成大片雾化区吸引鲫鱼进窝，大鱼来了，小杂鱼不就跑了吗？姜老二的主意不错。不一会儿鲫鱼上钩了，不过太小，随钓随放。姜老二拿来一只大桶：“您钓的小鱼不要放回去，放在桶里吧，我要。这水库里的小鲫鱼繁殖的太多了，浪费我好多饲料，鲫鱼在这里是害鱼。”这个姜老二，表面上看着老老实实，我们花钱反倒是来给他除害来了！难怪他担心我钓不到鱼，太精明啦！浮标的讯号越来越清晰，标准的顿口，一拽一条小鲫鱼。虽然进鱼护的少，扔桶里的多，不过渐渐找到点儿练竿池连竿的感觉，还是挺开心的。

　　中午用电话互相探听鱼汛，都觉得不太理想。老沈是我们中间的高手，老想着诱人的大银鲫，一到位置就支开了抄网，线粗钩大，用煮过的麦子，瞄准的是大鲫鱼和鲤鱼草鱼，收获却不过寥寥数条三两左右的小鲫鱼。抄网一直在干坎儿上晾着。不要说3斤的大鲫鱼，连一斤的也没有，尽是些小鲫鱼。只有老粟用矶竿钓了一条鲤鱼。李华珂说他钓了一条七八两的鲫鱼，我有点儿将信将疑：七八两？说不定半斤也不到。神仙难钓午时鱼，还不如大家斗两小时地主玩儿，兴尽之后再钓一会儿鱼，好钓则钓，不好钓早点儿回家。我把姜老二的窍门告诉老沈，他兴奋地说：“好，我换款腥香拉饵试试。”一字不提斗地主的事儿，只要有鱼可钓，这几个人是绝对顾不上玩牌的。

　　我这里居高临下，一直担心碰上大鱼。不过这种担心纯粹是多余的，下午的鲫鱼虽然越来越大，也不过在二两左右，还没有上午的频率高。姜老二提起我的鱼护看了看，大加赞赏：“您的技术不错，钓了不下一百条啦。”鱼护连同大桶里的小鱼，的确差不多。老沈打来电话让姜老二划船去接他。等他上岸的时候我上鱼的频率突然快了起来，虽然还是小鱼，却一连两个双飞。老沈不由喝了一声彩，我扭头看时，老沈的鱼护里不过十来条，却都是些三两以上的大鲫鱼，小鱼当然是就地放生了。

　　火红的斜阳低低地压在高高的山梁上，湖水荡漾，水波把湖面倒映的红日撕扯成点点碎金。小小的鱼儿犁破流光溢彩的湖面直飞上来，银鳞闪烁着赤金般的光芒，那情景真是让人有几分陶醉。老沈禁不住技痒，接过我的鱼竿儿。好个老沈，刺鱼之后扬竿之前故意留了个小小的不易察觉的停顿，以至于一连三个双飞。飞鱼的姿势从容而潇洒，在挡针上摘鱼的动作敏捷而利落，抛竿的动作准确而迅速，几乎没有钓组击水的声响。不愧技高一筹！

　　四个人中，论尾数还要算我最多，不过也最小。老粟碰上两条鲤鱼，重量第一。老沈钓的鲫鱼最匀称，反倒是李华珂钓了一条一斤半的大银鲫，拉断了两次线。老粟从来不取笑别人，今天故意把脸一板对李华珂道：“您说的3斤的大银鲫呢？吹牛的吧！罚你把我这两条鲤鱼和鲫鱼做几个下酒菜，请大家喝酒！”李华珂自知理亏，连声应允：“好，收竿回家。我来给你们露一手，把我这条‘两斤多’的大鲫鱼也拿出来，做几个下酒小菜。”大家一听喜上眉梢。李华珂的收获充满了水分，高超的厨艺却向来货真价实。说是几个小菜，做出来必定是一桌鱼宴，这个红旗水库水质洁净，那滋味一定异常鲜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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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文章由老泥鳅于2012-1-9 10:33:58最后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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